安辞伤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一声大喊穿过街道,直把牧云风正在握笔的手震了震。
西老鸨正在和牧云风议事,也被安辞伤的喊声给惊了一下,立刻吐槽:“这安王有完没完了,动不动就要死要活地喊娶诗月姑娘,有本事他去娶啊,瞎吓唬旁人做什么。”
“西妈妈,慎言。”牧云风警告道。
西老鸨撇撇嘴:“我本也没说错,不说全京城,就是全天下恐怕都知道安王爷天天咋呼地追诗月姑娘了,可这几年下来了,屁动静没有。”
“诗月姑娘还是稳稳的洪朝第一花魁,安王爷还是浪荡闲散王爷一个,天天和国公世子窝混在醉风楼里都快混晕过去一样。”
西老鸨八卦道:“不过,我前儿听人说国公世子在众人面前好不容易露个正脸了,哎哟哟,那脸儿长得,真是俊俏得紧。”
“想来,只听说国公世子在醉风楼整日地醉生梦死,能见着面的极少,这下真是……”
西老鸨说着,歪眼瞅见牧云风明显不是很高兴的表情,讪笑着:“额,牧公子,那我就把这信给夫人,哦不,方小姐送去了?您可要再改改?”
“没什么大事,只是知会悠然一声,去送吧。”
“哎好。”西老鸨折着信,忍不住继续说,“要我说啊,长公主能请牧公子您和众位公子们进宫中参加宴席,这可真是天下头一等的稀罕事。”
“外人说咱是个赔笑的,可是谁都能赔笑赔进陛下面前的?这下,让那些人打脸去吧,我就喜欢看别人望着咱们小馆一脸嫉妒成疯的样子,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西老鸨说着,就差拍手叫好了,猛得被牧云风用镇木拍桌惊了一下。
牧云风的语气仍旧是温和:“西妈妈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好好。”西老鸨讪笑着退下了。
这位公子的脾性这么多年她都摸不清,被请进宫不是好事吗,怎么感觉还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现在更不高兴的,是安辞伤。
“小月月,我刚才喊得你不高兴吗?”
“忒不高兴了。”诗月坐给自己倒茶,被安辞伤抢了一步。
“我来,我给诗月姑娘请茶。”
诗月翻个白眼,推开了茶:“安王爷,我一花楼女子本就不清不白,你再这样诽谤我,我可还怎么在醉风楼混?”
“那正好,离了醉风楼我娶你去安王府,咱当安王妃,不比在醉风楼快活?”
“不比,我就是觉得醉风楼快活。”诗月自顾自地饮一杯酒,挑衅一样地看着安辞伤。
“好,那就咱们成亲后你接着待在醉风楼,做天下第一花魁安王妃,如何?”安辞伤也饮下一杯酒,狗腿一样地逗诗月。
“安辞伤,你有病吧。”
“有啊,心中装着你太重了,诗月,你可愿为我治疗心病?”
“我看这病不用治,直接把心刨出来洗干净喂狗,病就好了。”诗月嗤笑一声,转个身子不看安辞伤。
“好,就依我心爱的诗月所言。”
安辞伤猛得起身,拿起桌面上削水果的小刀,连带着长袍一个翻转,直接半跪在诗月的面前。
手一拉衣领,白皙的胸膛露了大半,小刀死死抵着心口位置,眼神盯着诗月,仿佛看自己毕生的信仰一般虔诚。
“小月月,我这就把心刨出来给你看。”
说着,安辞伤的手毫不犹豫地用力,瞬间有血流出,顺沿皮肤而下,浸染了一片银绣,宛如一朵妖艳的彼岸花。
诗月被吓一跳,猛得拍开小刀,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安辞伤的脸上,通红的巴掌印立马印出,显眼得紧。
“安辞伤,你真是疯了!我诗月不喜欢你,不会嫁你的。”说完,诗月就独自回了房,关门的猛击连站在一旁的郎南山都吓了一跳。
郎南山眼神恍惚:他到底在看些什么东西。
见安辞伤还不起身,呆愣愣地摸着脸看诗月的房门,郎南山关心问:“是刀口太深伤着了?”
哪知道安辞伤却是一脸的满足,摩挲着巴掌印丝毫不管不顾血流不止。
“她摸我脸,果然心里有我。”
郎南山翻个白眼:“安辞伤,你真有病。”
“是啊,相思成疾,无药可解。”
“安辞伤,你病得不轻。”
“是啊,南山,我定是命不久矣。”
郎南山再不想和安辞伤胡扯下去,他是脑子看农书商书看抽了才会想找这样的人商量正经事。
只是,在郎南山转身的空挡,没有看见安辞伤说最后一句话的脸上露出的悲情。
“安王爷,诗月姐姐累了,奴家陪您玩啊,奴家心疼您~”
诗月一进门,身后看热闹的一众姑娘们就拥了上来,你擦伤口我包扎的向安辞伤献殷勤。
郎南山心里感叹着这些姑娘隐藏气息的本事越发高了,一边赶紧退到了诗月的房内避开人群。
正在喝茶看书的诗月看郎南山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一记眼刀过来,把郎南山看紧张了,赶紧解释:“那个,外面人太多,等她们走了我就离开。”
“切,还是这么怕人,真是个没用的男人。”诗月现在被安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