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盛楠按照约定的路线在离桃花屯有三里路的林子里蹲着。
虫鸣声在耳畔起伏,盛楠激起一身鸡皮,但还是强忍不适的蹲在里头,等的腿麻了才忍不住挪了挪屁股。
嘶,好扎!
等到后半夜她都快睡着了,一道惊雷将她震醒,吓得她差点从那树丛子里滚了出去,心跳如擂鼓间,与一道照亮大半边夜空的巨雷重合。
盛楠没了困意。
她捂着心口缓了半响,才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是自行车的声音。
小刺头拿着手电筒四处张望了一圈,清了清嗓子。
“哔!哔哔!”
盛楠打了个激灵,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
妈的,腿麻了!
“楠姐!”小刺头连滚带爬的从车上跳了下来,将盛楠一把扶了起来。
盛楠倒吸了口凉气,小刺头苦着脸。
“楠姐,今天出了点事,路上耽搁了,我错了。”
“没事。”盛楠也没在意,只是将包递给了他,示意他赶紧走。
“要下雨了,你注意路。”
小刺头面色踌躇,抱着包裹有些不敢走了。
他怕雨把这袋里的收音机给淋了。
“你放心拿走,里头我用牛皮纸包好了,只要你别把这包丢进河里都不怕,这里头有十七台,要清点吗。”盛楠说罢,天上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小刺头不敢再耽搁,这几个月他也看到了盛楠的本事,直接从兜里掏出了钱递过来,又将包裹严严实实的绑在车上后焦急的说道。
“楠姐,大哥说下次亲自过来找你谈点事,这钱你先收着,我走了。”
雨越下越大,盛楠也不想耽搁时间,猫着腰就要往回跑。
还没跑几步,一道明光横扫而来,盛楠脚下一滑,直接抱着脑袋滚进了沟沟里。
有人开车来了!
盛楠浑身吃痛,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她紧张的蜷缩在地上,僵着手去摸腰间的小刀。
如今的小轿车跟私人飞机一样罕见,盛楠的心一突一突的,不由得忧心小刺头有没有遇上这车人。
借着夜色的遮掩,盛楠趴在土沟里,慢悠悠的探出了个脑袋观察。
那绿色的军车停在了大雨之中,车轮陷在泥坑里转动了数圈,尝试未果后,一个年轻的司机从车上推门下来后,焦急忙慌的要自己推车,开开回回冒着雨折腾了十多分钟。
大雨滂沱,湿答答的衣服粘在身上,盛楠冷得直打颤,她艰难的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听到那司机喊了一声。
“Xie首长,你等我,我现在就去喊人!”
盛楠湿漉漉的眼睫颤了颤。
谢?
还是,解?!
等等!程奶奶心心念念的大外孙不就姓解吗?
等开车的年轻司机走了,盛楠才打着寒颤从沟里爬了出来,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才扭头走向了那辆车。
当兵的,疑似姓解,此时还出现在这里,太多的巧合,让盛楠很快猜出了他的身份。
想到刚才那司机的焦急,她猫着腰遛到了车旁,抬手欲敲又退缩了。
她咬了咬牙。
替程奶奶瞅一眼,没事就赶紧溜!
决定后,她飞快支起身子扒着车后窗往里头瞟了一眼,而后脸色大变。
车后座不知生死的躺着一个男人,他的一只腿被固定在木板上,包扎的伤口渗着鲜红的血。
盛楠心口一沉,抬手敲了敲车后窗。
男人完全没有反应。
她攥紧了拳头,犹豫了片刻,才将手搭在了后车的车门把上。
她心道。
能打开我就帮一把,毕竟是个英雄。
“啪嗒!”
清脆的一声,盛楠心口一松,拉开了车门就看到了男人俊秀的侧颜,浓眉乌睫,挺直的鼻梁下是苍白的唇,小麦色的皮肤上,两颊上的两团酴红都变得不易察觉。
程奶奶这外孙长得还挺俊。
盛楠胡思乱想着,抬手就探男人的体温,然后飞速的缩回了手。
下雨天的伤成这样还发高热,应该是伤口发炎了。
她拉开了腰包,从里头拿出了药包,哆嗦着手拆出了一粒消炎药,还有一小瓶红汞。
光是一小玻璃瓶的红汞都花了她一块多,这可不便宜。
她掐着解诚的下巴,刚要喂药,就被人用力的捏住了手腕。
解诚警惕的半睁开眼,已经烧的有些迷糊了,他看着眼前一身泥泞像个野人的身影,瞳孔微颤。
“嘶!”盛楠想骂人,又忍了下去。
“松开,我给你吃消炎药!”
到了这时候,她还没忘故意压低了声线,黑溜溜的眼睛瞪着解诚,显然是很不满意他的不配合。
听到消炎药三个字,解诚怔了怔,却让人借机粗糙的掰开了嘴,手指还带着泥沙的咸湿味,混合着药味迅速在口中散发开来。
盛楠用尽全力的抽回手,掌心的玻璃瓶掉在了解诚的胸口。
她也来不及捡,捏着门边大力阖上,一溜烟的就跑了。
解诚眉头紧锁,抓住了胸口处的一丝冰凉,高烧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