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堂里,下人们都屏声静气,站的远远的。
地上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檀香都掩盖不住的血腥气。
不用看也知道,这里刚才肯定经历过一次大审讯。
穗安推门进去,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正垂头喝茶,看到穗安抬起头,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
“爷爷……”
没等老爷子说话,霍督军和霍櫂就走进来。
父子俩个脸色都不好,特别是霍督军在看到穗安后,眼神跟淬了毒一样。
穗安却不怕,直接跟他对视,寒星般的眸子中清澈明净,白净如雪的脸庞更是没有丝毫惧意。
错的人不是她,霍督军如果迁怒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霍櫂喊了声父亲,走过来挡在穗安面前。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穗安轻眯双眼,有些疑惑他对自己的维护。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
穗安有些不适的想要抽出,霍櫂却握的更紧。
这些小动作,都落在了老爷子眼里。
他不由气结,这小子,是在跟自己示威吗?
他把手里的核桃转了两圈儿,等气平了才开口,“事情查清楚了吗?”
霍督军恨声道:“查清楚了,是有人把药放在酒里,然后又把喝了酒的乔秀清给带去厢房,这才……”
啪,一个茶盅碎在霍督军脚下,老爷子高声骂他糊涂。
“你也是要当爷爷的人,在自家后院被一帮妇人愚弄,做下这等丑事,你还觉得很光荣?”
霍督军猩红着眼睛,指着霍櫂身后的穗安道:“都是这个孽障算计我。”
他话刚说完,穗安就跪下了。
“爷爷,父亲给我安了这么大的罪名,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求您给我一张休书。”
霍櫂要去拉她的手顿住,他以为这个时候两个人应该同舟共济,她开口就求去,这个家,他这个人,就这么惹她厌吗?
他跟着跪下去,“爷爷,这事跟穗安无关,请您明鉴。”
“怎么没关?那杯酒明明是端给她的,怎么到最后乔秀清喝下了?她既然知道酒有问题,为什么就不能泼了告诉大家?”
典型的受害人有罪论。
霍櫂的手紧紧扣着地板,手背的青筋似乎要爆开血肉。
如果那杯酒穗安真喝了,那么厢房里的人就是她了。
他抬头,无
惧的看着霍督军,“父亲,说来说去您就是怪穗安不提醒您丢了面子,可他们设计下这一环扣一环的毒计,她怎么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她不够是没喝那杯有问题的酒而已,怎么能怪在她头上?凶手都在后院呢,您要是不敢,我替您去杀,大不了顶着个不孝不义的罪名。”
他说的,是杀了乔夫人和乔秀清。
彻底跟乔家人决裂。
那家人用心险恶,又岂能姑息?
霍督军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垂着头生闷气,呼吸粗的跟牛一样。
穗安却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了端倪。
酒有问题……
她怀孕的事乔家知道,所以药是下到了水里。
她没喝那杯水,那酒里的药是谁下的,柳梦萍吗?
毕竟酒是她拿来的。
可穗安觉得不可能,她哪儿敢这么明目张胆。
穗安不由看向霍櫂,在这个家里,有这个本事且有必要这么做的人……
老爷子忽然挥手,“行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没必要再追究下去,左不过是乔氏和她的那帮亲信……现在是要解决这件事造成的后果。
霍櫂很干脆道:“闹到这步,我是不可能娶乔秀清的,不如父亲就纳了,所有的麻烦都可解决。”
霍督军气的发抖,“我可是她姑父!”
“那我就尽一回孝,替父亲杀了她们母女,然后到舅舅那儿负荆请罪。”
“胡闹!这不是赌气的时候。”
老爷子说完,忽然看着穗安,目光中竟然带着点期待和鼓励。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让她劝霍櫂当活王八收下被他父亲睡过的女人?
穗安不傻,她垂下头,假装看不懂。
老爷子很失望,可失望就失望吧,她才不忘自己身上糊屎呢。
老爷子忍着气,看看儿子又看看孙子,“那就让你父亲纳了乔秀清。”
霍督军脸都黑了,“父亲,那不行,说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你都把人家给做了,还做什么人?就让乔家对外说女儿暴毙,换种身份收在后院里。”
穗安心口一凉,虽然乔秀清活该,但那样骄傲的妙龄女子,从此就丧失了姓名权和自由,给一个老男人作妾,也够可怜的。
霍督军虽然觉得这个办法好,却还是疑虑,“乔家怎么会答应?”
老爷子看向霍櫂,“这个由行舟去办,爷爷想你一定能办到的。”
穗安看着老爷子冷厉的目光,电光火石间明白过来,今天这一切都是霍櫂的作为。
要办端午宴是他,要请乔家人是他,也只有他有办法算计乔家人和霍督军。
他真是的,为了……柳梦萍,连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