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櫂眼里的血色褪去,一松手,赵延生跟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他转头去看穗安的脸,捧起揉了揉。
鲜血,蹭到她脸上。
他把人往木香怀里一推,“保护不利,回去再跟你算账。”
木香眼睛也有些红,不是委屈的,是急的。
刚才霍櫂那几下她恨不能自己上手,现在还看着几个巡捕眼睛冒绿光。
但钱柜挡着,她没下手的机会。
霍櫂走到屋里唯一完好的花梨木椅上大马金刀的坐下,“什么冤屈跟本少帅说说,我来替你们做这个主。”
他这顿操作猛如虎,早把人吓傻了,谁也没吱声。
霍櫂火了,一指巡捕队长,“我做不了这个主?”
队长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做得做得,少帅是青天大老爷。”
“好,既然做得,那今天我审完,你们该下狱的下狱,该杀的杀,嗯?”
“小人遵命,遵命。”
古月本以为这事不能善了,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机。
可是,真的要把赵延生赶尽杀绝吗?赵望山会受不了的。
她咬咬牙,扯了穗安到一边。
当穗安听到古月愿意供应霍家军三年的冬衣已换取自行处理这件事的资格,还是有些惊讶。
三年冬装,那得多少钱呀。
穗安再次拉了拉霍櫂,软声把古月的话说了。
霍櫂拧着眉,“要把这杂碎的处理权给他们,我还怎么取他的狗命?”
“他的命哪有霍家军重要,杀了他不过是浪费一颗子弹,可留下他却能解决霍家军几年的军需,我觉得这笔买卖可以做。”
她灵动娇俏,全然向着霍家的姿态取悦了他,沉思片刻,他道“五年。”
穗安心说这位更是周扒皮,看来赵家不出血是不行的。
她又去跟古月说了。
古月虽然为难,但也点了头。
霍櫂也不磨叽,一摆手就让人收队。
拉着穗安要走,哪知她还惦记着被气的昏迷的赵望山。
“你先回去,我看看赵先生再走。”
“还要当你的神医?阮穗安,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说着,就抱起她给扔车上。
穗安坐稳后抓住他的手臂,“霍櫂,你别胡闹。”
他胡闹?她眼里只看到别人晕倒,却没看到他肩膀上的
伤口崩开血湿透了衣服,更忘了他才捡回一条命。
因为太过生气就口不择言,他冷冷的嘲讽她,“阮穗安,你省省吧,自己蠢得跟猪一样。”
“你说谁是猪?”
“你不是吗?看病看到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你就不知道跟我求救吗?”
“求救?”穗安心里的伤疤给他生生挖开,疼痛让她声音嘶哑,“百福大戏院刺杀发生的时候,我被刺客挟持,我倒是向你求救了,可得到的是什么?是你开枪射杀生死不论的命令。霍櫂,要不是我命大,你现在想要跟我说话,只能去南山的坟墓了。”
霍櫂神色僵硬,“被刺客挟持的人是你?”
过了这么久,从他嘴里确定的答案,穗安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失望和刺痛。
哪怕他多看一眼,哪怕他事后多问一句,也不至于到了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人是她。
霍櫂拉住她的手,“你是怎么脱险的?当时我问你有没有受伤?你为什么不说?”
穗安狠狠甩开他,“我怎么说?你的注意力全在你的梦萍身上,我算个什么?但凡你对我上心一点,也不至于把我扔在路上……”
接下来的已经不用她说。
霍櫂脸色阴沉的可怕,当时他明明让还是副官的庄起去调查,可见他瞒着自己的事还真不少。
大概这也是她忽然转性,要离婚的原因吧。
“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
“不必了。”穗安态度冷漠,“这些事已经发生,再追究对错和责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人是他抱的,命令也是他下的,还能查出个花儿不成?
穗安并不愿意再撕开伤口一次。
可霍櫂的伤口已经撕开了,此时因为他用力握拳的动作血流的更快,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赶紧闭眼抿唇,这才没让自己晕过去。
穗安却以为他故意冷落自己,也就没再说话。
明明闻到了血腥味,也几次看到了他崩开的伤口,可因为自尊心,她没开这个口。
反正他都以为她行医是胡闹,那还是等回去让西医给处理好了。
一下车,钱柜就把霍櫂扶到了楼下的房间里。
穗安也没跟去,而是上楼洗澡换衣服。
昨晚守了霍櫂一夜本就精疲力竭,现在又经历了这么一场,她疲惫的躺在了床上。
可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全是霍櫂脸色苍白的样子。
她穿鞋下去,刚好碰到医生出来。
她就问了两句。
跟她想的差不多,就是失血过多需要休息。
她拉住钱柜,“你让厨房给他煮点猪肝粥,他不爱吃猪肝,要切的大一点,等上桌的时候把猪肝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