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亲必须随时随地的共处一处屋檐之下。
父亲脾气执拗,对她管教甚严,以前平日里晨昏定省还好,如今却要日日面对——
周厚芳的心里一紧!
“对了,顺便说一句,我的上一个秘书已经去黔州府当知府了。所以当我的秘书,前途还是很远大的!”
周厚芳一愣。
她倒是听说过新上任的黔州知府是个很年轻的女子。
可是…这终究是反贼的地盘啊,谁知道徐振英的势力能维持多久?这什么县令、知府、吏员听起来像是一个富丽堂皇的梦,可那梦随时都是会醒的——
若是徐振英败北,那她该如何自处?
除了这条命了啊。
“你慢慢想,三日内给我答复。你若是想通了,便直接到府衙来找我。”
周厚芳就这么回去了。
身后的琥珀似乎也察觉了她的心事,一直都不敢说话,直到两个人走到一处,琥珀突然说道:“小姐,你看——”
周厚芳回过神来,冲着琥珀手指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处风干的水泥路。
有人推着板车走在那上面,板车竟丝毫不抖,如履平地一般。周厚芳干脆快步走过去,直接踩了上去。
琥珀连忙也跟上去,感受着脚下那平整光滑如石板路的触觉,她不由大骇道:“小姐,这水泥路真够平整的!竟然跟咱们家里的青石板路差不多!若是真按那位山大王说的,咱们金州府全都铺上这种路,那马车岂不是能跑着飞起来?”
周厚芳一步一步走着,感受着,她眼睛微微眯起,抬手遮住阳光。
风,轻轻的吹起了她的头发。
她似乎看到了很远的未来。
而此时此刻,她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种神秘的力量。随后她做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
人生这么长,她周厚芳…想赌上自己的命去搏一把。
搏什么呢。
前程?金银?地位?
不,她要为自己的自由而战!
那女子偏过头来,脸上有一抹轻快的笑意,她对身边的琥珀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见周厚芳回家路上一直一言不发,琥珀提心吊胆。
她生怕周厚芳当真听信了那个山大王的话,抛家舍业的跑去造反。如果那样的话,她该怎么办,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主子出事,她又哪里能好过?
说不准会被夫人直接打死?
眼看要到家门口,琥珀才没忍住,问了一嘴:“小姐,你不会真的打算去干那劳什子县令吧?”
周厚芳笑着说道:“你先前不是还说我有本事,比常三姑娘强,怎么现在比我还愁眉苦脸?”
“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跑去造反啊!那样的话,夫人和老爷不会放过你的!您再想想姑爷,您可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周厚芳想了想常大郎。
却只想到她还没过门,他就有了两房小妾的事情。
甚至那常大郎生怕她入门以后阻碍他和表妹郎情妾意,明明两个人婚期已定,他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将他那表妹在婚前抬进了门子。
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脸上,让她还没进门就在常家成了笑话。
若不是那常大郎的娘过来伏低做小,又增加了聘礼,摆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态度,想必父亲母亲也会心中窝火。
再窝火又如何?三书六礼都走完大半,只剩最后一个亲迎。既成事实,即使男方再不堪,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嫁了。
现在想想,对于徐振英突然攻入金州府而耽误了婚期这件事,周厚芳心中竟觉得庆幸。
还好,给了她一线喘息之机。
周厚芳只含糊对琥珀说了一句:“如今大周朝风雨飘摇,到处都在打仗,咱们金州府也落入了贼人之手,这婚事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琥珀一听,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
她听着小姐那意思…好像并不想嫁姑爷啊……
可是这婚姻已是既成事实,等那山大王一走,或是两家老爷放出来,他们肯定还是得完婚啊。
难不成小姐还有其他想法?
周厚芳回到家的瞬间,就察觉到屋内诡异的气氛。
丫鬟们全都低着头,屏气敛息,颇有战战兢兢之味。
周厚芳瞧着有些不对味,很快穿过影壁,就看见了常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她如铜墙铁壁般拦在周厚芳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随后微微福身,语气却颇有些倨傲:“姑娘,眼下这金州府乱得很,您无事还是在家里的好。”
琥珀瘪了瘪嘴,很是不服。
这还没过门呢,就已经拿腔拿调的管起了她家小姐!更何况这婆子还不是小姐的婆母,不过是婆母身边的心腹嬷嬷罢了。
不过碍于对方身份,琥珀自然不敢造次。
倒是周厚芳微微福身:“嬷嬷教训得是。”
周厚芳心里已然清楚,宴无好宴,这常夫人每次上门准没好事。
这次怕是她去考吏员的事情被婆家知道了。
转念之间,周厚芳已经将门后会发生的各种可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果然一进屋,常夫人端坐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