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想来,徐青莺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不知会不会喜欢他这越俎代庖的举动。
还好,徐青莺只是艰难的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把尸体处理了,莫让人抓到把柄。”
明小双眼底暗火燎原,这一句话,他就知道以后他和徐青莺的前程是一体的了。
刘大壮眼睛闪了闪,看着明小双的目光别有深意。
徐青莺的手段,够厉害啊。
这解差队伍里,竟然真的有人为她忠心至此。难不成明小双连这官身都不要了吗?
刘大壮却笑眯眯说道:“我还真当徐姑娘要亲自杀人呢,哎,女人哪,真是妇人之仁。关键时候,还不是要男人出手?”
刘大壮原以为徐青莺会反驳两句,谁知那人竟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下次不会这样了。”
刘大壮一时无语,见明小双当真将尸体抛入了河水之中,他才问:“你当着我的面做这些,就不怕我去告密?”
“你怎么告密呢?”徐青莺盯着刘大壮,她唇边漾开一抹很浅的笑意,许是刚杀了人,她的脸色还有些许苍白,更显得那双眸子漆黑。
“今儿个大家都看见了黄牙子是你抓走的,那人自然也是你杀的。你说赵班头是相信你的话,还是相信我和明大哥的话?更何况我瞅您身上秘密比我还多,咱两指不定谁更干净呢,你又何必跟我玩黑吃黑的把戏?你帮我抓了人,拿了银子,便什么都没看见,岂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刘大壮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
“我还是那句话,我对手下人挺好的,不信你可以试试。我的队伍里正缺你这样的人才,你不妨考虑考虑。”
刘大壮眯着眼睛,犹如一座山般,给人压迫之感,“既然徐姑娘相邀,我倒是想问一句,你一个流放犯人,还是个女人,想怎么翻出天去?”
“这个嘛…”徐青莺突然恶趣味的想到了前世看的某部小说,她一脸神秘莫测的指了指天空,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准备干翻这苍穹。”
……
刘大壮沉默片刻,似乎有些拿不准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野心如此,“我还是那句话,等你脱了贱籍,我才能认可你的本事。”
“好。我等你赴约。”
徐青莺说完,转身,明小双手脚麻利的打扫了杀人现场,连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山野里很安静。
远处的营地上,有欢笑声,有孩童的吵闹声,有说话声。刚下了雪,竹林深处,有一种清冷的树木的香气。
徐青莺走得很慢。
她的鞋袜被雪水打湿了,冷得要命,她却全然不顾。
只有她自己清楚,一晚上挣十万两,远远不如夺走一个人的生命来得震撼。
那种恶心、愧疚、惶恐、不安的情绪一直萦绕着她心间,让她厌恶自己,厌恶这个世界。
她讨厌那种血腥气,也讨厌黄牙子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可是她另一方面,又清醒的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
要想在这个弱肉残食的世界活下去,她必须变得跟这里的人一样残忍。
徐青莺厌恶这样随波逐流的自己。
沉默间,明小双一直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徐青莺慢慢平复了情绪,方才注意到背后那抹身影。
她这才反应过来,不止她,明小双应该也是
从他先前颤抖的手,她就看出来了,明小双和她一样,同样不喜欢夺走别人的生命。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人只能往前走。
徐青莺叹一口气,绝口不提刚才的事,只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明小双胸脯微微起伏,盯着徐青莺,随后向她双膝跪地。
“若姑娘不嫌弃,我想以后就跟着姑娘做事!”
徐青莺没有选择,明小双刚才已经用最惨烈的行动表明了忠心。而且她本来也有意无意的想培养几个自己的心腹。
明小双脑子活,肯干,有血性,是个能做事的好苗子。
关键是在她还只是一个流放犯人的时候,他就敢赌上一切跟着她干。
不管他所图为何,这份忠心和真心,她又怎么能不动容。
“我的主战场,应该还是在黔州。黔州离汴京城十万八千里,你也愿意抛家舍业的跟着我?”
“我家里只有一个老母需要奉养,有一个妹妹也已经出嫁,我在哪儿,我就把我娘接到哪儿。”
“你现在还是大周朝的解差,这职位虽小,却大小也是个官身。”
“我准备先护送姑娘去黔州,然后回去一趟把事情了了,再辞去这差事,带着老娘去黔州,以后专心跟着姑娘干。”
“你都想好了?”
明小双目光炯炯,抱拳沉声道:“这几天跟着姑娘,受益良多,见识匪浅,我也看出来了,姑娘非池中之物,将来定然大有作为。此时若不投奔,更待何时?还请徐姑娘收了小的,以后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好!”徐青莺扶起了明小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目前除了钱,其实一无所有,又是个流放犯人的身份。承蒙你如此高看于我,竟然愿意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