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还穿着昨天换上的那身衣服,但衣服已经没有了昨日的平展,头发也有些凌乱。
苏恪言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在这里守了多久,但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冰凉平静的心口却突然有一股暖流吹过,在上面掀起了丝丝涟漪。
这样的姿势睡觉看看都不舒服,正想抬手去将人推醒,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女人紧紧握着,手心里后知后觉的温度,也让他微微一愣。
片刻后,他忍不住将她的手轻轻回握在手中,嘴角也情不自禁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握在手里却有一种莫名的踏实和安全感。
只是视线上移,在看到他胳膊上大小不一的许多伤口后,眉头骤然微微蹙了起来。
盯着那些伤痕,苏恪言心中五味杂陈,眼底全是别人看不懂的痛苦挣扎,最后似是无力地放弃了一般,缓缓闭上双眼,同时也一点点松开了女人的手。
感觉到手上的动作,叶鸢也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
也不知道这个狗男人什么毛病连着两晚了,一到半夜就高烧,昨天更是烧到惊厥,她发现得有些晚了,差点没把她吓死。
后来,又是给他擦身子,又是换药,还又给他施了一次针。
一通折腾下来又是大半个夜,等他彻底退了烧公鸡都叫了。
看男人情况稳定了,腰酸背痛胳膊硬的她正准备回美人榻上躺会儿,结果她屁股还没挪地儿,男人就似做了噩梦一般一把将她拽住,哭爹喊娘不让她走。
怕把他的胳膊再次弄伤,叶鸢只能握着他的手不停安抚。
总算把人哄好了,但手还是抽不出来,没办法,她只能认命地坐在这里守着了。
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手终于被松开了,她下意识扭头看向床上的男人。
见不知何时醒来的男人眼眶不知为何又泛起了红,叶鸢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转身去摸他的额头,皱眉询问:“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闻言,苏恪言的眼眶更热了,他迅速闭上眼睛不想让叶鸢看到,哑着声音低低开口:“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去休息吧。”
叶鸢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去摸他的脉搏。
但这次苏恪言却下意识躲开了。
叶鸢:“……”
玩倔的是吧,搞得谁不会似的。
不管男人的抗拒,她握住他的手再次把胳膊拉过来,强势地按在了他的脉搏上。
挣扎了两下,见挣扎不开,苏恪言放弃了。
他睁开眼看着眼前娇小的身影,张了张嘴后再次艰涩出声:“你走吧,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别留在这里了。
苏府水深,你要的我给不了你,他们更不可能真的给你什么。
你还年轻,没必要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把自己搭进去。”
他的脉象再次稳定下来了,叶鸢松了一口气,把袖子给他拽下来后干脆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腿上握紧。
“你说我要的你给不了,那你真的清楚我要什么吗?还是你依然觉得我想要你的那个叫什么盛的东西?”
苏恪言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扫向自己被握着的手,压着心头的悸动,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昨晚高烧,现在身体虚弱,叶鸢不想和他剑拔弩张,深吸了一口气后,尽可能温柔地说:“苏恪言,我想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我要你永远都不许离开我,不许抛弃我。”
苏恪言双眸轻颤,看着叶鸢依旧沉默着。
叶鸢拇指轻抚男人手背,低头轻笑,“我知道你不可能这么快就完全相信我,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我图的只是你的人。”
苏恪言依旧不语。
这两天叶鸢也习惯并接受了他动不动就不会张嘴的毛病。
心里轻叹一声后,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说:“昨天又烧了半个晚上,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咱们先不说了,你再睡会儿,我去厨房看看让王妈给你做什么吃的。”
苏恪言蹙眉,“我,昨天晚上又发烧了?”
叶鸢将被子给他盖好,点头淡淡地说:“你身子虚,稍有不对付就容易引起发烧,只要好好调理,好好吃饭,平时多注意一些慢慢会好的。”
苏恪言:“……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守了我一夜?”
难得心平气和地说话,叶鸢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当然,她也不敢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是在关心自己。
反正也没想着他会领情,也怕他下一句又是阴阳怪气的讽刺。
所以,叶鸢没有去接他这个问题,弯唇一笑,起身说:“我去厨房了,你再睡会儿。”
苏恪言:“……嗯。”
待叶鸢离开,他还是挣扎着起身自己去了趟小房间。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烧,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好像比昨天差了,全身上下都包裹着说不清楚的难受。
可是明明前天晚上也发烧了,但昨天没有像今天这般乏力不舒服。
叶鸢从院中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假山上睡觉的小翠。
池子里的垃圾淤泥青苔都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就差重新蓄水了。
想来昨晚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