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却还没意识到他语气的不对,她点着头‘嗯’了一声,有些惆怅道:“是啊,我先勾引他的,还使用了浑身解数才勾引到的呢,本来中间我都快放弃了,以为肯定没戏想跑路了,可没想到他反而又追了上来。”
鹿呦既然决定告诉他以前的过往了,就没有什么要隐瞒的意思,她说得大大方方的,但略过了和陈最之间的甜蜜相处,只捡着紧要事件来讲。
可仅仅这样也听得对面的少年呼吸沉滞,手指握得发白,下压的嘴角一片冷然,但他低着头,容色刚好隐在一片阴影里,鹿呦又回忆得认真,便没发现。
“……后来,我就随他回了青云宗,”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也不禁低迷,喉咙发痒,声音带了鼻音,“我那时以为,我们真的可以相守一辈子,可是……”
她仰头看天,不自觉地咬紧自己的下唇,羽睫轻颤,岫眉微拧,乌黑的眸子里沁着湿漉漉的碎光,月光清淡,照得她孱弱的身姿越加单薄,似一支微雨梨花折落枝头,清绝而凄美。
少年眸光猩暗,原本清澈的瞳孔勾染上了一层洇红,他胸口微微起伏,有一种暴戾的感觉萦绕在心间。
说实话,听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情事,说不嫉妒那是假的,他不仅嫉妒,甚至有点委屈,有点难过,在想为什么那个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所有情绪夹杂在一起,像一把火烧得他快没了理智,可在看到她清眸里的泪时,又尽数熄灭,只余心疼。
她断断续续地讲着,讲到后面没忍住,带了一丝哭腔,“我恨他,我真的恨他,如果他没有跟我承诺那么多,我根本就不会跟他回来……要是早知道,跟他在一起那么难那么难,我一定、一定不会选择认识他……明明我娘就是个例子,可是最后我还是步入了她的后尘……”
强忍的泪终于掉下来,她仓促地低下头,泪便滴在了红色的花瓣上,“我是害怕云义,待在他身边总让我有种不安全感,总觉得某一天他的剑可能就会砍在我脖子上,所以只要一找到机会我就会逃……但其实,我不恨他,至少他没给我承诺过什么,除了……某些事外他也没真的伤害过我,没有过多期待,所以也不会有太多失望,我将自己的位置拎得很清,避免再犯下同样的错误,尽量地远离他……但我没想到,后来逃是逃了,却又遇到了另一个变态……”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状态,眸眼通红,嘴唇咬地发白,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了下来,整个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这些往事埋藏在心底最深处,被她刻意遗忘,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若不是这两个男人重新恢复了记忆,恐怕连她自己都快要以为那只是场噩梦了。
看她这个样子,云晨哪里还忍得住。
他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笨拙地拍着她的后背,跟她一样红的眸子里全是无措,下巴抵在她肩头,声音低哑至极,“都过去了,呦呦,全都过去了,现在你有和我师父,还有哥哥……”
少女揪着他的衣襟,嘴里发出短促的呜咽,声音哽咽,“我……你之前,不是、不是问我在桃花谷的幻境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吗?我骗了你,我、我其实看到了杀我的人,我前世就是被那只狐妖杀的……”
泪水湿透衣衫,她几乎泣不成声,“他用锁链把我绑起来,然后引来天雷劈死了我……真的好疼,好疼……我从来没那么疼过,哪怕是在青云宗外被那些人追杀的时候都没那么疼……你问我怕什么,到底在怕什么……我怕再遇到那个人,我怕再被他折磨一遍……”
她蜷缩成了一团,身体战栗瑟抖,声音难掩惶悚和不安,急促地抬头看他,“云晨你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个疯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可是、可是他还拥有难以想象的修为……我,我,我奈何不了他……”
她眼神空洞无神,大大的黑色瞳仁里布满了惊惧的泪,苍白的唇轻轻哆嗦着,像是一只被人打碎的玉瓷。
云晨看着她,猛然间,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戳刺了一剑骤然停顿,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疼痛袭来,疼地他快要喘不过气,喉咙更是抽涩成一片,难以发出声响。
他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拥进怀里,眸眼阖起,便有一滴泪随着她一同滴落,声音低地几成气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神情还有些空蒙,愣愣地问了一句,“为何,要道歉?”
少年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说这些,对不起……”
他闭了闭眼,沉重带颤的吸气声响在耳畔,“对不起,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没有在你身边,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也没有在你身边……总之,对不起……”
少女无意识地眨了下眼睛,翻卷的睫毛覆荫在薄红的眼帘上,如黑绒般投下细而密的光影,垂落两旁的纤白手指轻轻蜷握,她思维停滞,胸口像是被人勒住,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感觉自心底缓缓蔓延。
他的身体滚烫的厉害,挟拥紧抱过来的手臂箍地她都有些发疼,可却让她莫名感觉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
先前害怕紧张的情绪在少年一声声的道歉里,渐渐远离,心逐渐平静下来。他怀里传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