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圣上更是吃惊——他没有想到,这女子说出来的话,比他想象的还要离谱!
这世上并非没有和离的妇人,但却犹如凤毛麟角,因为虽然和离比休弃要好听一些,但是本质上来说,还是容易惹人议论的。
因而圣上才有些吃惊。
永乐长公主亦是,但转念一想,不过短短的几次见面,便连她这样的外人,都看到了孟淮景的无耻,更别说是跟他做夫妻的江揽月了!
和离之后的日子也许不好过,但还能有什么比跟孟淮景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更叫人痛苦的事情么?
大不了,还有自己给江揽月撑腰呢!作为她的救命恩人,她怎么也不能亏待人家!
想到这里,她连忙站在了江揽月这边,对着圣上开始拱火:
“哎呀,江揽月说的这些,真的是骇人听闻。知道的冠医侯是娶亲,不知道的,还当是找个当牛做马的大冤家!
要是我的驸马如冠医侯这般,那我真要伤心死了。皇兄,按皇妹之愚见,您不如成全江揽月,允许她和离吧。”
而圣上在惊讶过后,面上露出沉吟之色,居然真的开始考虑起此事来。
当初圣旨赐婚,是因为他以为孟淮景救了珩儿,又听到他跟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好事将近,这才给了这个殊荣。
如今得知,孟淮景的医术都是假的,那么这个殊荣的确不该赐给他!
而地上的孟淮景,在听到江揽月居然提出要和离,心中的惊愕一点儿也不比在场的众人少!
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她甚至还答应从今还要像从前那样,帮助他扶持侯府!
但他毕竟不傻,惊愕过后,很快便回过味儿来,恐怕之前的话,都是江揽月搪塞他的,目的便是让他在圣上面前出丑!
想到这里,心头对江揽月的恨意如潮水般涌上来。
坑了冠医侯府、坑了他,便想跑?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况且,方才说起要处置冠医侯府时,圣上的犹豫他也看在眼里——到底为何犹豫?自然是因为江揽月还在冠医侯府,且是侯夫人!
要处置冠医侯府,便绕不过江揽月。
但江揽月作为太后跟长公主、甚至是瑞王的救命恩人,可以说救了圣上一小家子的命。
让救命恩人吃苦受罪?着实很不应该,因而圣上方才犹豫。
想清楚这一点,孟淮景下定了决心——坚决不能同江揽月和离!
眼看圣上听了长公主的话,脸上露出沉吟,显然是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他心中一急,猛的磕了三个响头。
“启禀圣上,臣不愿和离!”
他原本俯跪在地上,蔫不拉几的。但此时说起此事,却是脊梁挺直,一脸倔强的模样。
江揽月心中一沉,他的反应,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毕竟前世他同卿清你侬我侬,因为自己‘占’了他心上人的位置,因此在心里狠毒了她,更一手策划了她的死亡!
便是今生,他也仍旧做出了跟前世一样的选择。
既然如此,自己主动退出,他又不乐意了?
永乐长公主想不了那么多,她只觉得孟淮景着实惹人厌烦!
她尊贵如斯,讨厌什么人,自然不必加以掩饰,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
“冠医侯,你如今一介罪臣之身,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谁知,方才还孙子一同大气都不敢喘的孟淮景,此刻却一脸倔强的道:
“长公主,微臣自知是罪臣之身,但是一码归一码,微臣之罪不敢辩驳,但是我与揽月的婚姻之事,是我二人自己的事情,微臣如何不能说?”
永乐长公主差点儿被他这左一个微臣、右一个微臣给绕晕了。
忍不住晃了晃脑袋,才清醒了些,冷声道:
“既然你说是两个人的事情,如今揽月自己不想跟你过了,你又有什么好反对的?”
江揽月忙道:“长公主说的不错!孟淮景,从前的种种,我们心里都有数,便不再多说了。如今我只想与你和离,望你莫要纠缠!”
她原本还想提卿清,好让孟淮景想起家中还有他的心上人,心心念念的盯着这侯府主母的位置呢!
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点儿不合适——现在提起,倒容易给人她是在吃醋的错觉!
因而想来想去,到底没有说出口。
却不知道,即便如此,孟淮景却是已经误会了。
他看着她,情绪复杂,一时竟有些又爱又恨的感觉。
且他心里明白,如今江揽月就是冠医侯府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如何肯放手?
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沉声道:
“月儿,我从前负你良多,但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你越是出色,我便越是自卑,因而近乡情怯,根本不敢靠近你……
今日听了你的话,我方知我错了。你也不要骗自己了,你若对我没有感情,这五年来也不会一心为了侯府谋划。
你放心,今日过后,你我夫妻同心,我一定会弥补从前犯下的错!”
说罢,又看向圣上,眼神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