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湘道:“为了骗回纥人出兵呀。”
这时骨力裴罗一振衣袖道:“好啦,聊的够多的了,在这里妄自揣测也没什么用,我们径直去李使君府里拜会如象先生,不就一切皆明了么?“
独孤湘道:“那程昂呢?就这样放他跑了?”
江朔道:“湘儿,你道我刚才为什么不追了?因为我看到外面追逐之人的首领是……”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独孤湘追问道:“是谁?是谁?快说、快说……”
江朔这才道:“是南八!”
独孤湘喜道:“你真的见到南大哥了?”
江朔点头道:“南大哥的武器十分特别,我决计不会看错的,而南八的功夫还在程昂之上,更兼他们人多,料想程昂逃不脱,说不定一会儿在李使君府中就又见着了。”
众人一齐离开食肆,江朔三人先去布行取了马匹行李,然后随着骨力裴罗向刺史府走去,从被叶护识破之后,井真成就一言不发,江朔不禁多看了几眼,见他神色如常,但江朔知道他善于掩藏情绪,乘人不备时突然发难,不敢大意一直暗中盯着他。
到了刺史府,守门的兵丁见三匹高大的白驼都吓了一跳,问他们做什么,叶护上前道:“烦请通禀一声,我们是朔北来的回纥商人,这位是我爷爷萨合蛮老人家。”
那军卒啐道:“既是商人就该去市集,来这里做什么?去去去……”
如换做江朔,此刻就会改从侧院翻进去,叶护却并不便去,他一伸手,掌中握着一枚小小的玉环,向那军卒手中一塞,另一手拍那军卒的手背道:“小哥,通融则个。”
那玉环入手温润,守门军卒不需看便知是好物什,立刻换了一副嘴脸,道:“回纥小哥,你稍等一会儿,我去替你通禀。”
见那人一颠一颠地进府区了,江朔皱眉道:“李使君府中看门人怎么会是这副嘴脸?”
叶护笑道:“溯之,你可是孤陋寡闻咯,传言李使君爱财,他的手下莫不贪财好物。”
两人没说几句话,那军卒便回来说李使君有请。众人随着他进入府内,穿过了一进又一进的院子,这府邸果然好气派,占地广大,楼阁亭榭众多不提,庭院内更广植奇花异草,江朔心道,这宅子如此奢靡,看来叶护大哥所说的未必不实。
终于到了一处雅致的小院,那军卒道:“李使君在书房前水榭中待客,诸位请罢。”三个回纥人衣着华丽,那军卒又收了好处,对他们自然殷勤的很,而江朔他们三人还穿着布行伙计的衣服,军卒只道是跟班的小厮,对他们却不闻不问,冷淡的很。
江朔和独孤湘到也不与他一般见识,那军卒送到此处便走了,六人缓步进入庭院,见院内挖了一个小池,围绕着这方池塘建了不少轩榭,此时已是初春,树枝上以开始冒出新绿,但池塘和草地等依然枯败。只见池塘正面有一个半探入池中的有顶无窗的水榭,房梁间檐橼上披着素色绫幔,显得既奢华又不失雅致。
只见这水榭甚大,有三楹宽,内部摆放了很多榻,倒像是个讲书的书斋,此刻水榭中一个使唤人都没有,居中坐着一位清瘦老者,峨冠博带身披鹤氅,相貌仙风道骨,正是如象先生李邕。
江朔三人打算先不表露身份,因此仍扮作仆役小厮跟在骨力裴罗身后,江朔此前的化妆没有擦去,井真成帮独孤湘重新捏了脸,自己则踩了高跷、贴了胡子,裹了白袍扮作回纥人。
李邕果然没有起疑,对骨力裴罗叉手道:“老先生出手好阔绰啊,不知寻李某所为何事?”说着将一枚碧绿的玉环扣在面前的桌案上,发出“叮”的一声清响,正是先前叶护塞给看门军卒的那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