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监测仪器显示屏上已经出现明显波动,错乱复杂,尖锐的警鸣声正在不停地喧嚣着,病床上青年枯白的手指了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几分钟后身着素练的医疗人员纷纷进来,用小型医用手电检查青年紧阖的眼珠。 “23时9分38秒,瞳孔出现细微的收缩反应,危险期安全渡过————” 在对方飞快的语速中,温莱另一侧的手指也出现动静,涣散失焦的眼珠随着灯源的方向迟缓地转动一圈。 他的思绪还没有完全地清醒,混沌着,时不时睁开眼几秒旋即又很快闭上,眼睁睁地感知他们将自己从重症监控室推了出去,车轱辘转动着,温莱昏昏沉沉的被推进了一间普通病房。 发生什么事了? 明明睡前他还好好的,难不成是他又产生幻觉,做了不好的事情吗? 门被人推开,自己的主治医生混着那股刺鼻难闻的消毒水味走进来,坐在离他稍远一些的椅子上,闭口不言地审视着温莱。 温莱全身上下的力气犹如被抽干了,手脚都是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一点劲。 但好在恢复一点意识,他不喜欢自己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即便在浑身无力的状态下,也要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后背依靠在床头上汲取一点安全感。 他一点都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于是冷眼安静地等着对方说话,可对方只是用那种令人生厌的笑望着他,嘴唇闭得紧紧的,似乎不打算说出一个字。 温莱没了耐心,可能病人对医生或多或少都缺乏忍耐,更何况是这种精神疾病,“你如果,只是想冷嘲热讽的话,那你还是滚出去。” 医生见病人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端着优秀的心理素养没生气,反而说道:“你很少会这么主动尖锐地攻击别人,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什么消息吗?” 跟心理医生打交道就是这点不好,想什么要做什么都很容易被人看穿。 温莱干脆闭上嘴,这是目前最好的避免方法了。 “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什么意思?”温莱眼里毫无温度地看着他。 “有人要害你,给你下了毒,医院控电系统曾出现过将近十分钟的断电,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精神病想出的逃亡计划,最后发现——”医生故意停顿一下,卖了个关子,却并没有在温莱脸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反馈时,耸了耸肩,“发现你还吊着一口气躺在床上。” “哦。” 医生托着腮,眼睛下的那颗小痣被鼻梁上那副装模作样的眼镜所遮挡,“看来你并不在意这是谁的杰作。” 温莱保持沉默地没有再说话,这种缄默的姿态看起来是再也挖掘不出什么重要信息了,医生干脆地起身,桃花眼挑着笑,“既然这样,医患之间的友好沟通就到此结束了。” 说完他便懒得再看温莱一眼,闲散地从病房走出来 , 继而从白大褂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病历本, 用笔在上面做了一个记忆碎片的符号。 “温医生,今天也不回家啊?”走廊上路过的小护士随口问道。 医生合上手中的本子,重新塞回口袋,懒散微笑地说:“没办法,最近的病人都不太听话,棘手得很。” 他笑的时候眼尾自然而然往上扬着,弧度漂亮勾人,美得蛊惑人心,让护士一阵头晕目眩,心口跳得直快,口舌发干。 “那您也多注意点休息。” 医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正打算在值班室就这样混一晚上糊弄过去时,兜里的电话铃声响了。 他往楼梯口没人的地方走,面目纠结半晌,狠狠心点击接通:“喂?” “今晚几点下班?”悦耳富有磁性的声音裹挟着电流传来,让他耳廓一阵泛痒。 医生不自在地舔着略干的嘴唇,想着要怎么搪塞过去才行,他清了清嗓子,正欲说话—— “还是说今晚也不回来,要加班?” 医生眉头紧促拢着,胸口起伏不定忿恨不平,到底谁是心理专家啊,为什么自己还没说话他就猜到自己要说什么? 不过说谎嘛,不就是凭借着一个面不改色,说话行云流水,脸不红心不跳。而且他又没在自己面前,通过电话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说不定谎话都能够成功大半。 “没办法,事情太多了嘛。”青年面容正得意着,觉得这样的谎话对于自己根本是手到擒来,嘴里又委委屈屈地朝对方抱怨着。 “那你现在还在忙什么?” 医生双肘半撑在窗沿,观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清爽的夜风吹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