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莱连着烧了两天,期间郁重山没有再试图将药汁灌进他的嘴巴里,因为他已经知道结果了,郁重山不会再给温莱一次自取其辱的机会。 他作壁上观,冷眼观摩着佣人细致入微地照料着温莱,只是偶尔低头时不时地用指腹摩挲着腰间的佩刀。 果不其然,温莱彻底醒来的当天,郁重山从那双瑰宝似的美丽眼珠里品尝到了一丝颤抖和害怕。 他缩着本就孱弱的身子,咳嗽着企图躲在那个才照顾他两天的男佣背后,仿佛对方是悬浮在溺水上的一根救命羽毛。 很好。 果然就是下贱东西,一会儿那样依赖着自己,才短短几天,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贵族的感情都是这么廉价的吗。 郁重山提脚走了过去,放在腰间佩刀上的手蠢蠢欲动,简直就像是要用杀人四溅的鲜血来开刃似的。 他每一步如同夺命咒紧紧抠着温莱的神经,贵族哭着,喊着,更甚走投无路的小兽无助崩溃地嗷叫,他差点被痛苦折磨得要用脑袋去撞击墙壁,恨不得以卵击石。 医生听到声响急忙闯了进来,他医者仁心地安抚着温莱,一边又对郁重山说:“大人,您千万不能再这样刺激他了。” 郁重山侧头睨了他一眼,让医生顿觉冷汗直流,心里凉得发毛,但还是强忍着那股不适继续说:“他的精神状况太差了,目前而言还能对外界的情绪表示感知,但是保不准再受到刺激重创后,情况糟糕得连话也不会说,对外界丧失最基本的反应能力。” “前者兴许还能治疗,但是后者·····”他无能为力地摇了摇脑袋,将话言尽于此。 郁重山松开按在刀身上的手,半眯着眼打量端视着碍眼缩在他人背后的温莱,似笑非笑了一声,终于大发慈悲地抬脚朝门外走了出去。 — 温莱不仅对于郁重山这张面容十分抵触,就连这几个字时而从旁人的嘴里吐出来都会让他愣一会神。 而这种情况严重发散到他去庭院里晒太阳,亦或者玩耍时,潜意识里都十分避讳郁重山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书房和阁楼这两间房温莱是从来都不肯去的,只觉得那样阒黑的地方说不出来的可怕,好比两只漆黑獠牙时刻盘旋在脑袋上的巨兽。 他时常待在草坪地里和熟悉的佣人闲谈,吃着汁水充沛的果肉,如果不慎将手掌弄脏,塞西莉亚就会用沾水的巾帕替他仔细料理干净,这样的日子使得他的精神气貌正在一天天地转好。 郁重山伸手撩起窗帘,透过单面窗注视着外面罕见带了点活气的温莱,对方浑然不觉有一道黏稠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许久,还保持着单纯的神态,仰着头笑容满面地和身边的佣人说话。 他的笑和窗外日头正晒的阳光一样刺眼,郁重山手指一顿,倏地将窗帘放了下来。 每次见到他不是惨叫就是大哭,防备的跟什么似的,人就算是傻了,可趋利避害的本能倒是刻在骨子里。 “ 大人。”副官出声打断了他的出神。 这周郁重山没外出, 联络的事情全部交给自己一手提拔的副官来处理, 他将亟待批阅的信件一并带了过来,一五一十地表示:“那些顽固派不愿用您说出的价格去换那群俘虏,谈判时表示金额稍微低一点,没准还能答应。” 郁重山用信刀拆着信件,潦草扫了一眼后放在一边,双手托着下颌,笑吟吟:“既然这样,那就告诉他们,上次的价格现在只够换一个贵族,毕竟我们本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求和,不是吗?” “另外,照看俘虏的士兵并不需要严格挑选,只需要那些贵族还喘着一口气,相反,我并不在意他们是少一条手指,亦或者是断一条腿。” 副官垂着脑袋,毕恭毕敬地顺从着郁重山的每一句话,军营中厌恶憎恨贵族的比比皆是,如果就连郁重山都对此不甚在意,不用猜测都能料想到那些俘虏的下场并不好过。 “出去吧,我有点累了。” 副官点点了头,弯腰行礼后才往门口退去,待即将关门时他抬头朝郁重山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的脸色很差,眼睑乌青,一副失眠许久的状态。 他关上门往外面走,不由想起先前从府邸佣人谈论时打听到的消息,又回忆起方才郁重山掀开的窗帘处落入眼里的青年身影。 副官沉着冷静地往大厅走着,他刻意放缓了步伐,果不其然恰巧撞上正玩累了进来的温莱。 温莱并不好奇别墅里出现的陌生人,相反对此还会产生畏惧,他小心地跟在男佣和塞西莉亚的身后,像是在暴雨天气被保护在伞下不被淋湿的小孩。 “你们先过去,我有几句话跟他说。”副官对着碍事的两人说道。 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