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儒见他不肯说实话,便冷笑道:“为父已经上奏陛下,免去你伴读的资格,今往后,你再也不能进宫,不让你再见长皇子殿下。”
喻行舟猛地抬起头,顾不得背后血淋淋的伤痕,爬起身来,神情狼狈而仓惶:“父亲,孩儿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请不要……不要免去我的伴读……我、我想……”
“混账!”喻儒怒到了极点,“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你真以为为父看不出来吗?”
“你没想,若是被殿下发现你大逆不道,他爱慕之心,他如何厌恶你?!”
“若是被陛下知晓,又如何看待你我父子,看待我们喻家,打的什么不忠不义的野心算盘?!”
“为了你那没结果的私情,连累整个喻家为你蒙羞,这些你都想吗?”
仅仅几句话,喻行舟如遭雷击,那一瞬间,整个人如同堕入九幽地狱,遍体寒。
“父亲……”他瞳孔颤动,怔怔望着父亲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嗫嚅着嘴说不出话。
良久,他垂下头,涩然道:“孩儿只是……思慕他……发乎情止乎礼,并未做出任何逾礼之事,也未曾丢您的脸……”
“难道,偷偷喜欢一个人,也错吗?”
“大错特错!”喻儒气得嘴唇发颤:“自古男女相济,阴阳调和,传承香火才是道。你们两个男子算什么?”
“更何况,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纲常伦理如堑不可逾越!”
“你二人同为男子,无法繁育子嗣,为君臣,企图以下犯上,为朋友,却怀揣私情,如何不是错?处处都是错。”
喻儒看着喻行舟死咬着嘴唇,一脸不服不甘心的神,长叹一:“行舟啊行舟,一个人心可以很大,装得下地山川,百姓社稷。”
“也可以很小很小,只装得下一个人,一片私情……”
“你心里,里,都只能看见那一个人,你限的时间,精力,都之分给那个人,你的情绪为一人牵绊左右,只为一个没结果的将来。”
“你以后要如何兼济下,荡涤奸邪?如何负担起喻家的传承,和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喻行舟垂着头,固执的沉默不语。
喻儒不再继续说教,只将染上血色的戒尺扔到一边,淡淡道:“今晚你跪在这里反省,今起,你就呆在书房温书,一心一意准备明年的科举,哪里都不要去了。”
喻行舟急忙抬头:“父亲!”
喻儒没再理他,“砰”的一,关上了刑罚室的门。
自那之后,他整整一年时间,都没能迈出喻府半步。
期间,萧青冥曾亲自来喻府找他,送来他亲手为喻行舟写的诗。
喻儒看了,只叫喻行舟给萧青冥回了一封信,便将诗卷一并退给皇子殿下,委婉地要求方不要再来打扰喻行舟备考。
萧青冥满心期待而来,最终满怀失望离,此一别,再也没能见到他。
一年后,喻行舟十七岁时终高中状元,琼林宴上,他特地换了一身崭新的枣红官袍,早早等在宴厅门口,伸长了脖子巴巴等待着萧青冥的到来。
不料,他看到的却是萧青冥身边了新的伴读,二人说说笑笑,一并朝着宴厅走来。
“见也见了,也该死心了。”喻儒在他身边循循教诲。
喻行舟仍是摇头:“不的……殿下与我共同的约定。”
“那位殿下将来的前途可无限量,你不区区一个伴读,你以为能在他心中留多久时间?不无数向他效忠的臣子之一罢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喻儒冷哂:“你继续等在这里,万一那位殿下已经忘记了你,你能承受吗?”
这句话锥子一扎在心里,喻行舟心中纵然百般笃定萧青冥不忘了他,可这么长时间,音讯全无,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被那个人用陌的神注视,他都受不了。
喻行舟最后深深看一远处的萧青冥,一咬牙,是转身狼狈离。
琼林宴后,喻儒向先帝请旨,让喻行舟远赴宁州任官,七品知县做起,任一方父母官,了解民情,体察民意。
先帝恩准,后又两年,启国和燕然的边境摩擦冲突不断,看着战事即将爆发,朝廷不断派遣使者同燕然谈判,边境态势胶着,一片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在喻行舟十九岁那年,他远在儒城的外祖父去世,喻儒带着喻行舟,陪同妻子,一家三口一道赴儒城奔丧。
就在这一年,喻行舟铸下一件难以挽回的大错,时至今日,每每想起,依然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