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拿过古书籍摊在眼前,修长的手指摩挲过发黄的书页,上面的文字不是汉字,歪歪扭扭,具有异国风情,其中有两、三个字的字母被安陵容认了出来,那是一个“山”字,她凑近上前,紧挨着皇上,细细地观看揣测,再往下看,密密麻麻的文字中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字,她心思一动,睁大的眉眼更为用力,还有一个“天”字。
皇上不动声色地问道:“骊嫔,可是看出了什么门道?先让骊嫔来判断。”
安陵容诚恳道:“皇上,您看,这第一行的第三个字是一个山字,第五行的第八字是一个人字,再往下,第十三行的第二个字是一个天字,嫔妾觉得这个字体像是蒙文。”
皇上轻轻一笑道:“骊嫔,在何处见过蒙文?”
安陵容寻思着道:“皇上,嫔妾曾在外蒙使者的降书上见过。”
皇上打消了疑虑,一年以前外蒙使者确实亲自将降书送来紫禁城,皇上与后宫一众嫔妃分享了此事,他点头道:“这确实是蒙文,朕也识不完全,骊嫔能认识三个字,还不足以解开此书的谜要,这本书带回养心殿,今晚骊嫔留下来与朕一同研究。”
寒风顿起,入夜微凉,皇上拿着书边走边思索,他走在前面,白熏的烛光将他的影子在地道中拉得老长,安陵容紧紧地跟在后面,静悄悄地踩着皇上的影子往前走。
两个人沿着地道,推开那排书架,旋转开暗门,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养心殿,不料苏培盛捻着佛尘站在殿内,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俩相继从书架后转出,道:“皇上,储秀宫的祺嫔跪在养心殿的门外面,敬事房的人端来绿头牌,皇上日间翻了祺嫔的牌子,怕是皇上有事忙着没有留意,祺嫔跪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皇上眯了眯眼道:“祺嫔?朕倒忘记了这事!叫她回去吧,今晚朕临时与骊嫔有要事商量。”
皇上的口谕已下,祺嫔轻提着衣摆站起身子,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苏培盛连忙上前扶住她的手:“祺嫔,小心,皇上今晚有要事,叫祺嫔自行回宫。”
祺嫔也不多说话,冷漠地推开苏培盛的手,淡淡的阴冷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养心殿内,安陵容与皇上相依相偎的模样,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苏培盛用拂尘扫尽了衣摆上的尘土,不满而又用极低的声音道:“皇上日理万机,连用膳与就寝就要计算好时间,分秒必争,以为皇上像你们这些后宫嫔妃一样,无所事事,天天琢磨着如何勾引皇上,这眼色还使到奴才的身上来了,我呸!”
苏培盛的声音极小,可是养心殿的宫门半开着,安陵容的耳朵特别的灵敏,她却是清晰地听到了他发泄不满的声音,空气安静了下来,安陵容忐忑不安地抬眼望去,刚好碰上皇上努力控制着笑意的目光。
皇上笑意一收道:“苏培盛,既然你不喜欢朕被祺嫔睡,那叫敬事房在这一个月内将祺嫔的绿头牌撤去,下个月再布上来吧!”
苏培盛低头眼神发慌道:“不不,皇上,奴才不敢,奴才没有这个意思,奴才对宫里的娘娘们都是言听计从的,不敢肆意妄为。”
皇上肯定道:“去吧,祺嫔敢使眼色给你看,朕就当是对她小小的惩罚。”
苏培盛道:“皇上,祺嫔是皇后娘娘举荐上来的人,皇上还是免了她的惩罚吧,奴才就是奴才,怎敢......”
皇上双眼一瞪道:“朕叫你去,就立即去,叫敬事房撤了祺嫔的牌子,然后将养心殿的门关好,别打扰朕和骊嫔商量要事!”
苏培盛眉头舒展,转身退出去时,顺手笑眯眯地带上了宫门。
皇上侧目道:“这老东西,上了年纪.....对了,骊嫔,将书拿过来。”
皇上轻声道:“在第二个书架的从上往下的第一列,中间位置有一本蒙文字典,手抄本,骊嫔去给朕拿过来,将里面的字逐个挑出来核对。”
安陵容指腹在一尘不染的书籍上游走,终于看到一本黑色布面的厚厚的书--《蒙文字典》,她将书抽了出来,不料将旁边一本《醉余泉》的新书碰倒了,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掉了一地,皇上的目光落在掉落在地的书上,安陵容的心头一紧,俯下腰身将所有的纸片拾了起来,重新夹入书中,她忍不住好奇,还是偷偷地翻看了,是诗,情诗,全是雪梅诗。
她心里慌了一下,迅速将书归于原位,捧着《蒙文字典》交到了皇上的手中。
两个人凑近在烛光灯下,直瞧到双眼发红,才验出了第一页。
皇上叹气道:“这古书的页数太多了,一时半会难以查对,这样吧,明天一早,骊嫔将这个蒙文字典和那本古书籍带回宜宁宫去,这几日就不必去御药司当值了,抓紧时间,先将这书翻译出来吧!朕本可以找国师来帮忙,可是这涉及到长生不老炼药的机密,不可泄露。”
安陵容点头,皇上疲倦地闭上双眼,瘫倒在宽大的椅子里呵欠连连,扛不住睡意先她一步上了床,他在床上半闭着眼等了一会儿,催促道:“骊嫔,明日再看吧,来给朕宽衣解带吧。”
安陵容合上书页,将这两本书籍放到了龙床上的枕头底下。
皇上念道:“朕一直在追求长生不老,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