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未停,却不能再耽搁,平阳侯给大伙置办了蓑衣斗笠等,简单应对后再次启程。 雨天路不好走,行进速度不快,宁曦坐在马车里左摇右晃得很快就睡着了。 银翘突然上车,马车失衡一歪,宁曦下巴脱离了手掌,瞬间清醒。 看清银翘毫无表情的冷脸后,她眼皮又沉下去。 银翘将东西往她腿上一扔,“谢公子未到北燕京都,在路上被商号的人拦下,以为是劫匪,我若没及时赶到,他怕是要报官。” 她语气不耐,“下次再有这种事,叫别人去。” 她一个堂堂正正的暗卫,当街被一公子哥喊非礼算怎么回事? 宁曦不知其中关窍,只当她嫌谢允烦,赔笑着哄了她两句,随后打开包袱看了看,满意的点头,“东西没少,他有说何时回来吗?” “没问。” 宁曦重新把包袱系好,又递到她面前。 银翘往后挪,满眼警惕,“我不送回去!” “什么,我想让你转交给景瑢。”宁曦失笑,好奇地看她,“谢允到底把你怎么了,你这么怕见他?” 银翘闻言脸色骤然一黑,没好气地拿过包袱就要下车。 “对了,记得叫他还我药钱!” 银翘头也没回。 宁曦望着窗外有些失神。 谢允说景瑢把她给的药钱都拿走了,总不能是昧下了吧? 可他确实也没有还她的意思。 他那样做事周全的人,总不会是忘了,那他打得什么算盘呢? 又想不通。 宁曦摆正靠枕,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干脆躺平。 想不通就不想,不过小钱罢了,送出去就没指望能回来,就当买暴虐值了。 前面的马车,黑羽坐在车前,看着怀里的包袱疑惑地挠头。 “你说郡主特意去北燕找到谢公子,跋山涉水就为了开一副药?” 银翘冷着脸点了头。 跋山涉水的是她,又不是郡主,他这么感动做什么。 他感动就会在王爷面前吹风,主仆两个一起感动,好像郡主多爱他们似的。 果然,男人一傻傻一窝。 她送完东西就要走。 “银翘姐!”黑羽叫住她,黑漆漆的眼珠子被眼眸遮住一半,笑得贱兮兮,“辛苦了!” 银翘嫌他无聊,嘁了一声,转身离开。 回京之路足足走了半个月,等到京城正逢一场大雪,天寒地冻,人们都躲在家里不出门,经年喧闹的京都少见地安静下来。 马嘶声城门外显得格外刺耳,宁曦跳下马车,蹙眉安抚了马儿两下。 天太冷了,走时穿件薄披风跑马都不冷,现在光站着,寒风便轻松穿透所有衣裳,冻得人站不住脚。 景瑢捧着手炉,披着厚实的大氅缓步而来。 宁曦看了一眼,颇有点羡慕。 城门下,站着应皇命早早等候迎接的臣子和太监,队伍的最后停着两辆制式恢宏的马车,车前候着两家王府的下人。 这排场…… 宁曦怔了一怔,这才想起如今景瑢已经不是刚回国那个被人处处打压的小可怜,他立功回朝,皇帝就算不情愿也要做足场面。 当然,对她更是。 心寒身更寒,她无意于观察皇帝安排了谁来迎接,打了个寒颤便往自家马车的方向走去。 她都看见小喜在人群后面蹦高的小圆脸了。 脚下忽然落下一片阴影,随即一道重量压在她的身上,鼻尖萦绕着淡淡药香,宽厚的大氅有效地阻挡了丝丝缕缕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