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回到主院,脸上笑比哭还难看。 景瑢眼神从书上瞟过来,“什么表情,不顺利?” “顺利。”黑羽将佩剑扔到一边,一屁股坐在一块浑圆的石头上,“就是良心有点过不去。” 那名死者是王爷杀死的,他离开京兆府后就忘不掉状告人声嘶力竭的哭嚎,他心脏一阵阵的发虚。 “生死有命,他做了不该做的事就得承担后果。”景瑢眼眸轻眨,“景怀瑜不会真让他对宁曦下手,但本王进门时她身上只剩一层里衣。” 眼帘微垂,遮住眸中若隐若现的狠厉,他淡淡道,“若实在过意不去,就多关照他的家人吧。” 黑羽还是觉得不舒服,揉了揉心脏,“对了,属下照您说的,郡主还真在房梁上看戏呢。” 景瑢翻过一页书,薄唇轻抿,“景怀瑜的热闹她总不愿错过。” 落叶无声落在书上,景瑢捻起叶子扔到一边。 也不知景怀瑜什么时候能像这片叶子一般从她身边消失。 “王爷,宫里传话,陛下命您立刻进宫。”下人忽然来报。 黑羽应声起身,从屋里端来热腾腾的药。 景瑢三两口喝完,脸色很快就变得惨白,比之前见宁曦时的脸色还要差。 “走吧。”他扶着黑羽,脚步虚浮地出了门。 明阳殿偏殿,皇帝站在椅子后,瞪着跪在中央的景怀瑜,气到语塞。 “南方水患闹了半月本就民愤难平,你还接连闹出这么多丢人的事,这次更是连北燕人都掺和进来,朕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皇帝连连拍桌,脸色涨红。 “父皇息怒,儿臣同这些乌糟事没有半点关系,实在不知为何像约好了一样事事都对准儿臣!”景怀瑜高声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蓄意害你?”皇帝气极反笑,“你自己睁眼看看,你这几个兄弟里,谁还能是你的对手?朕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少说这些转移视线!” “别以为朕不知道少琨为何突然请命要伺候静妃!” “父皇,儿臣真的冤枉!” “行了!”皇帝一挥袖,“朕现在无暇听你辩解,南方水患的事你不能再去,朕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父皇!” “住口!都是你惹的乌糟事,给朕站着反省!” 景怀瑜憋了满肚子冤屈说不出,只能咬牙退到墙边站着。 平阳侯进来时一眼就看到罚站的三殿下,他装没看见,对着皇帝行礼。 “朕也不拐弯抹角了,事情都知道了吧,后日就要启程,前去的皇子人选爱卿可有建议?”皇帝冷冷地瞥了景怀瑜一眼。 平阳侯也听出话外音,拱手道:“五皇子可前去。” “少琨前日自请闭门伺候静妃了,走不脱。”皇帝摇头。 “那就只剩下六皇子和安王殿下,六皇子年幼,只有王爷可担此重任了。” 皇帝沉默不语。 他当然知道只有景瑢这一个选择,但毕竟自小长在异国他乡,他难以信任。 而且他还得为景怀瑜考虑,若派重任让景瑢滋生出不该有的想法,那才是坏了大事。 “陛下,安王殿下到了。”太监来报。 “召他进来。” 皇帝缓了缓神色,坐到位子上。 景瑢白着一张脸进门来,抬脚跨门槛的动作都仿佛快没了力气。 平阳侯见状连忙上去扶他,景瑢善意地笑了下,缓步到中央下跪行礼。 皇帝就看着他缓慢又艰难的动作,没有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