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主子掌握着下人的生杀大权,但当自己是那个身不由己的下人时,都免不了对高高在上的主子厌恶唾弃。 尤其还是未来最可能掌握南诏权柄的皇子,竟然对人命傲慢且蔑视,这才是百姓们最忌惮的。 百姓们暗藏鄙夷的眼神如箭雨般涌来,饶是景怀瑜都有点坐不住,一拍桌子站起身。 “盘云宫下人暴毙自有章程,本殿不会推诿。但你诉状上的其他说辞,无凭无据叫本殿如何信服?”他冷着脸,语气有些急促。 “本殿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府尹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无确凿证据不要再寻本殿!” 他拂袖沉哼一声,高昂着头欲要出门,然而百姓在门口早就堵成一堵墙,前排都低着头一动不动,没有一个人给他让路。 景怀瑜后退半步,神色阴郁中藏着讪然。 承德连忙抢过衙役的刀,到前面挥舞着开路。 “让开,都不长眼色吗!” 人群慢慢裂开一条缝,景怀瑜刚出门时头还是扬着的,等从人群中挤出来时已经不自觉地低着头。 他紧锁着眉,被侍卫拥着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人群中接连传出啐口水的声音。 “好了!”府尹早就吓得出了一身汗,三殿下一走,他扶着桌沿堪堪站好,指着状告人,“三殿下说的是,证据不足,确实不能定罪。” “大人!小人只是一介草民,能搜罗这些证据已经不易,上哪儿再去找其他证据啊!” “您看着这些证据评评理,小人所说可有一点不合理?” 府尹眉头紧锁,有些不忍心地别开脸。 “本官也是按律法办事,殿下所说你也听到了,猜测再合理也不是证据,本官又有什么办法?” “大人!” “你先起来。”府尹上前扶他,状告人一把甩开他,坐在地上崩溃哭嚎。 “此事还得调查,也不是今日就定案,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小人拼了命才来状告皇子,大人以为我还有命等到定案吗!”状告人哭喊。 百姓们纷纷帮腔,府尹为难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王府在外还有几处小宅院,你跟我回去,应该不会有事。”黑羽忽然站出来,笑呵呵道。 府尹和状告人都看向他。 “这……此事王爷也是无端被牵连,不合适吧?” “三殿下虽脾气急躁了些,但绝不会杀害状告人,他不放心,那就由王府担保三殿下的为人,这样总行了吧?”黑羽看向状告人。 状告人边无声抽泣边看府尹的脸色。 府尹也不知该不该答应。 “举手之劳罢了,大人不必介怀,而且经此一遭,状告人全家若再出事,大家都会怀疑是三殿下动的手,所以放心吧,三殿下不会这么做的。”黑羽搀起状告人。 “那就多谢王爷了。”府尹对黑羽深深一拜,有安王插手此事,那他也能少担些罪责。 他让衙役恭恭敬敬地送黑羽和状告人离开,还派了车马送他们回府。 人群传出阵阵感慨的叹气声。 一个身份高贵却视人命如草芥,一个在异国受制多年却处处体谅百姓,差距太过悬殊。 “行了散了吧,出去都别乱说啊,小心惹祸上身!”府尹也出了一口气,小声叮嘱着。 房顶,宁曦也拍拍屁股,掠到地面。 经此一遭,她不信最看重名声脸面的皇帝还能放景怀瑜治理水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