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被北燕掣肘的这些年,皇帝心中对安王更加厌烦,同时也对景怀瑜生出愧意。 他微微摇头,“这孩子也是倔,罢了,朕去瞧瞧他。”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盘云宫。 景怀瑜受宠若惊地出来迎接,感动的眼神看得皇帝很是受用。 “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你是朕的儿子,朕对你给予厚望难免要求严苛,你莫要多思多想,曲解朕的意思知道吗?”皇帝扶起他,看着他包扎严实的两条胳膊,眼底终于涌现出些许心疼。 “太医可在?”他问承德。 “回陛下,几位经验丰富的太医日日守在盘云宫,非常尽心。”承德如实道。 “那就好,告诉他们,治好三殿下朕有重赏。” “小的替太医多谢陛下恩赐!”承德嘴甜道。 “陛下……”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郝公公忽然赶来,凑在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定南王府给安王府送了一位名医?真有此事?” 郝公公忙不迭地点头,“好些人亲眼看着郡主送那位名医上马车,挂着王府门牌的马车就停在安王府门前,绝对错不了。” “听说郡主还许了这位名医一日十两银子的报酬!” 父子两当时瞪圆了眼。 所有人都退下,景怀瑜淡定不能,急忙抓着郝公公询问情况。 郝公公将知道的细节全都告诉他。 “郡主命人在南诏遍寻名医,还许了高额报酬,对王爷还真是用心。”他感叹。 景怀瑜听得气血上涌。 他受伤,清禾一共才来两回,没带东西不说,喂了两次药都不情不愿,对他毫不关心。 而此时,她竟然花大价钱给景瑢找大夫? 他心里泛起阵阵酸气,但碍于皇上还在,只能隐忍不发。 “简直胡闹!宫里是没有御医了吗,竟用得着她一个外人找大夫?”皇帝比景怀瑜反应还激烈。 此事一出,定会有人诟病他苛待亲子。 “陛下息怒,郡主是以王府和皇室的共同名义寻的大夫,外面人都在赞您慈心呢。”郝公公知道陛下在意自己的名声,精准安抚。 皇帝闻言先是平息了怒气,而后觉得疑惑,“她竟如此懂事,还能想到周全朕的颜面?” “您待郡主好,郡主知恩图报也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但皇帝心里还是发虚,就算外人都以为是他的主意,但清禾却知道他对安王根本不上心。 “景瑢已经病重至此了吗,你不是到王府瞧过他,怎的回来也不提醒朕,派个太医去瞧瞧?”皇帝埋怨起景怀瑜。 景怀瑜只得低头认错。 可其中内情,他们父子俩心里跟明镜一般。 景瑢如今的病,与他们脱不开干系,又怎会派太医医治他呢? “还好是清禾,若是旁人,定要惹闲话。”皇帝沉沉地哼了一声,吩咐郝公公送些好药到安王府,之后也再无心思闲聊,只嘱咐让景怀瑜多休息便要回去了。 殿外,宫里所有德高望重的太医都在,皇帝毫无犹豫地路过他们,径直离开。 景怀瑜愤愤然地回到内殿。 承德将人全都赶出去。 “殿下您别生气,陛下知道此事与您无关,只是说嘴发泄罢了。”他连忙安慰。 景怀瑜却一脚踹翻了地炉,正燃烧着的炭块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