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过身,一双细长的眼透着精明的光,笑弯成一条线。 瞧着没有名医的孤傲气节,倒有种商贾的市侩之气。 他晃了晃牡丹花,笑呵呵地道:“郡主迟了半个时辰,赔在下一朵花便两清了,如何?” “是王府招待不周,承蒙谢大夫谅解,您若喜欢这花送您便是。”她有错在先,自不敢多说什么。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谢允闻言,毫不客气地搬起花盆,招呼门口的银翘,“劳这位姑娘包好,我好带走!” 银翘知道这花的来历,站在原地看宁曦的脸色。 宁曦暗暗咬牙,面上却只能笑着点头。 名医,他是名医,一盆花而已,值得…… 她劝慰自己。 银翘木着一张脸,一把将花盆搬走。 “这位姑娘左肩有伤,秋冬正是养伤的好季节,在下这儿有一张方子,可保姑娘不再发作。”谢允只扫了她一眼,风轻云淡地道。 银翘搬花的动作一顿,看他的眼神里充满惊讶。 他怎么看出来的? 她的伤已有三四年,当初养护不周导致落了病根,太医都说只能减轻痛感并不能根治,现在已经不影响行动,她也早就习惯了。 谢允真能治好? “什么方子,拿来看看。”银翘道。 “三十两银子。”谢允掏出一张纸,笑眯眯地摊开另一只手。 银翘抱着花,转身就走。 三十两一张方子?怎么不去抢钱! 银翘离开后,宁曦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谢允。 “五十两,请谢大夫医好她。” 谢允眼睛顿时弯成一条黑线,“郡主唤我谢公子就成,不必见外!” “只是药钱得另算。”他数着银票,还不忘提醒。 宁曦浅笑点头,心里则终于明白说他性格古怪指的是什么。 能贪钱到这个地步,也真称得上是怪人了。 “郡主爽快,能同王府打交道在下倍感荣幸!”得了银钱,谢允万事好说话。 “其实想请谢公子照看的另有其人,想必您也听说过,是曾在北燕做质子如今是南诏安王的二殿下。” 宁曦请他到亭中落座,亲自斟茶,端到他面前。 上一世景瑢的身体也是在几年后寻了个好大夫才开始好转的,说明他的病能治好。 “王爷病重,南诏皇室也是担心,所以想请您看看有没有治愈的办法。” “那请我的是南诏皇室还是定南王府?”谢允眉梢一挑。 “您的诊金由王府出。”宁曦答非所问。 谢允一笑,识时务地没再追问。 “放心吧,只要银子给得够,我保证安王爷能多活几十年。” 这话从大夫口中说出,就算是好话了。 宁曦正儿八经地行了个谢礼。 谢允抬手阻止,“郡主可别多礼,我这人只认银子不认礼数,您若想谢我多给点银子就好!” 宁曦哭笑不得。 她又将给长公主看眼疾的事告诉谢允,报了一百两的价,谢允一口答应。 门房备好马车,谢允自请直接去安王府,还安慰她不必担心。 银子要得多,态度也很积极。 宁曦对谢允还算满意。 有所求的人总比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人用着放心。 而且他一眼就看出银翘的旧疾,医术确实远超常人。 但旁人却不这么想。 “一盆王妃亲手栽种的牡丹,一百两诊金,还有半车的珍宝,这哪是名医,简直是劫匪。”银翘幽幽道。 “还有五十两。”宁曦拍拍银翘的肩,“好好治病,别辜负已经泼出去的银子。” 银翘倒吸一口气。 牙疼,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