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假?分明是陛下先入为主。陛下的想法,在下可没法控制。”
瞧他一脸无辜,容岑内心只想翻白眼。
确实不可控,但你一直在往错误的方向引导我啊。
“当真不曾骗你,祁奚是我的字,好友互称表字有何问题?至于其他,身外之物,不甚重要。”
顿了顿,江允又道:“再者,陛下不是早在当年就已查过我么?陛下谨言慎行十几年,若非得知我是南浔朝堂的边缘人物,你又怎会冒着随时可能被栽赃勾结外族的风险与我结为知己?”
容岑:“……”
她能说什么?她难道能承认她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两人正经过小巷,这时一阵凉风急促吹过,自巷尾呼啸而来,裹挟着春夜潮气,悄然钻入脖颈,向四处无限蔓延,凉意很快侵袭全身。
再配上江允毫不避讳的直白,着实是瘆得慌。
“若是我两位皇兄在此,势必要将那变成你的埋骨地,搅乱大胤时局,趁机挥师北上。但我……”瞧容岑抖了一抖,他顾自一笑,“陛下莫怕,亦不必如此防我,杀你于我而言毫无用处。”
确实,他想杀早已杀她无数次了。
因而容岑还真没被他吓到,纯属冻得打哆嗦。
“如你所言,若为知己,当坦诚相待,不该隐瞒吧?”抛开其他暂不提,容岑还是想知道他为何在此。
“怎么?暗卫查到的不是陛下想看的?”江允的笑又在她耳边炸开:“何德何能啊,陛下竟对我如此感兴趣。你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在逸州作甚?初六至今,数十日滞留于此,有何图谋?”
“图谋?我知陛下会来,便在此等候,算不算你以为的图谋?”
容岑自是不信,眼前这人满嘴谎言,挖坑都无需用脑,张口就来。
两人僵持着,却听老八的声音迎面传来。
“主子,我打听过了,澧河在西边,这会人少,我们快走吧。速速放完花灯,去钓鱼台占个绝佳的位置!”
老八直接挤开江允挨到容岑身边,三人并肩原道返回。
江允倒识趣,没再开口。一路都是老八絮絮叨叨,讲他听来的热闹,笨拙地描述一年一度的烟火盛景。
不知走了多久,面前显现两条小道。
“主子,往左走。”
“右行。”
江允本在容岑左侧,方才被老八挤开,他不知何时又走到了她右侧。此时容岑被两人夹在中间,他俩争执不下,她左右为难。
“逸州姑娘说,左边离钓鱼台近!”
“右边视野开阔,若赶不及,可就地远观。”
“怎会赶不上!是放花灯又不是做花灯。”
江允不说了,只看着容岑,大有让她做决定的意思。
容岑扫了眼三人满怀的花灯,心道:扔都得花费不少时间。
她选了右边小道,余光瞥见江允做了个鬼脸,而老八如同斗鸡落败。
澧河畔,人寥寥无几。
卖烛火的店家在亭中煨火,见有人来,出声招呼,“到这来!”
花灯摆在岸边,容岑终于解放双手。
店家拿出纸笔供他们写下祈愿。
容岑未经思考,一挥而就,娟秀工整的字迹跃然纸上。
“大胤繁华。”
“一统天下。”
见她只写了两张,江允又递来一沓。
“店家说的有道理,多写几个,总有会实现的。”
容岑接过,复又执笔,毫无停顿地写了三份相同的。
先祖的,父皇的,帝师的,丞相的。
或许,亦有她的吧。
案几边尚有不下十张,容岑侧头,只见江允认真折叠他的心愿,仅一张而已,却穷极耐心,神圣而庄重。
察觉到她的目光,江允抬眼,对容岑笑笑:“我心自私,从未怀天下,此愿太大,不敢过分奢望。”
不过继承遗志罢了,谈不上心怀天下。
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你偷看我写?”
“无意窥见。”江允歪头道:“不为自己写几个?”
容岑得他启发,也自私了一番,腕部蓄力,笔下狂狷放纵。
江允这次没再偷看,连容岑自己甚至都不敢多看,匆匆卷起。
她怕心起贪念,徒生期盼。
老八最初本就向店家要了十张,容岑江允余下的又全到了老八手里,他已攒了二十张,嘴里叼着毛笔,绞尽脑汁半炷香,抬头看着容岑,欲言又止。
容岑猜他在纠结要不要找人代写。
又过半炷香,他终于涂涂画画好了。
所有的心愿都被装入莲花灯,店家取来蜡烛,叮嘱他们小心烛火。
澧河畔整整三十盏,江允只写了一个,容岑九个。
老八兴致盎然,一个接一个往下扔,他武功没白练,力气控制得恰到好处,花灯平稳地飘向远方。
三人愣是突显出了三十人的壮观。
“放完了放完了,主子我们该走了吧,晚了可就没好位置了!”老八催促着。
小路幽静,正如江允所言视野开阔,已能看到钓鱼台人头攒动,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