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姜婉,眼神是真的动了杀心。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想要回话但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拼命点头。
姜婉松了手,起身后,见彤月的手包扎好了,便吩咐道:“好好看着你家主子!从现在开始,她要是踏出这里一步,你的命就交代在这里好了。”
彤月喉咙发紧,赶紧领命,快速将地面的碎瓷片收拾了,然后扶着姜婵上床去休息。
走到外间来,品竹搬了凳子放在杨氏面前,姜婉过去坐下,扶着母亲的手问:“娘的手疼不疼?”
杨氏摇摇头,不安的看了眼里间,小声问:“四娘没事吧?她到底是落了水,受了惊吓,你可以教训她,但不该动手的,待会要是元娘过来瞧见了,咱们该怎么解释?”
姜婉面无表情的道:“四娘就是棍棒不落下来,不知道收敛。咱们先不说她,你们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四娘怎么会落水?当时谁在她身边?”
提到这个,杨氏看了眼品竹,心领神会的品竹便出去在门外守着。
至此杨氏才叹道:“是范尚书家的大姑娘,过来邀请二娘去赏灯的,二娘推辞没去,四娘和五娘主动想要去,我拦都拦不住。坐了会,二娘觉得不对,便叫上我去寻她们,哪想刚巧过去,就看到四娘落水,若非陆姑娘的丫鬟在场迅速救了人,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说起这件事情时,杨氏还心有余悸,她抓紧姜婉的手,想起了上次女儿在梁府落水,若不是她自己通晓水性,说不定早就没命了。
姜婉反过来握住母亲的手,安抚了她一会,然后又问:“除了范姑娘,在场的还有哪些人?”
“当时人还多,京城的姑娘郎君一大堆,我也认不全。”杨氏很后悔,“早知道,我该拦住她们的。”
身后的季夏站出来回道:“刚才长夏说了,在那锦鲤池边的姑娘郎君,有范家的,宋家的,还有萧家韦家的,对了,还有昌平侯府的岳十郎。”
姜婉侧目拧眉:“昌平侯府的人怎么来了?”
季夏道:“是随宋家五姑娘一块来的。”
“宋五姑娘?”姜婉想到了那次去外祖家时,对面的马车里,似乎就是宋府五姑娘。
花灯只怕只是个由头,不过范姑娘怎么认识二姐姐的?
姜婉回神询问:“娘,二姐姐呢?”
“她在外头陪范姑娘。”杨氏见她担心,又连忙道,“你放心,二娘是个稳重的,且亲家母也在那边,你且放心。”
出事那会,姜婉刚好不在,是顾淮陪着自己的,陆家姐弟还有裴醒也在,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姜婉安抚好母亲,起身走到了里间,彤月正在给姜婵用药,但姜婵不想用普通的药,目光死死盯着床头案几上的芙蓉生肌膏。
她看见姜婉来了,忙心虚的低下头。
将芙蓉生肌膏拿到手里,姜婉走到床前,彤月起身让开,让她坐下。
“你是真的忘了,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姜婉笑问着,顺便打开了芙蓉生肌膏,清淡的香味,顿时溢满了里间。
姜婵直直的盯着姜婉手里的芙蓉生肌膏,情不自禁的抬手,摸着自己的脸,脑海里想起,半个时辰前,她从人群后面,看到了那昌平侯府的小郎君,当真是潇洒风流少年郎,笑起来……比不上三姐夫,但比大姐夫好看多了。
最关键的是,昌平侯府的门第,比大姐姐的永宁伯府高多了,只要她嫁过去,比不了姜婉,也能压大姐姐一头。
从前父亲母亲总是偏爱大姐姐,做什么事都是听大姐姐的话,如果她嫁得比大姐姐好,那就证明父母的偏爱都是错的!
再看面前的姜婉,乔姑娘说过,那天杨家的人过来,带了三瓶芙蓉生肌膏,只要姜婉愿意给她用,她的脸就能恢复如初。
嫁进昌平侯府,给那岳十郎做嫡妻,不是正好吗?
“三姐姐,我记得。”姜婵低着头回道,“当初都是母亲和大姐姐的逼我的,我也不想的。求求三姐姐,看在我们同出一脉的份上,将这芙蓉生肌膏给我吧。
今天落水,我不知道旁人有没有看见,但五娘那一嗓子叫出来,大家肯定都以为我破相了!要是我不能不化妆出现在人前,肯定嫁不出去的!”
姜婵身体前倾,抓住姜婉的袖子,仰着头祈求:“三姐姐,我要是嫁不出去,也会连累你的,咱们都是姜家姐妹,总不能让我这种人连累你吧?毕竟你在顾家也是举步维艰不是?”
几日不见,姜婉发现姜婵说的话,动听了不少,但也只是笑了笑,拿着手中的芙蓉生肌膏道:“你想要我也可以给,但你得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个是芙蓉生肌膏的?你和顾家的谁有联系?”
闻言的姜婵立刻松了手,眼睛完全不敢直视姜婉,心虚的坐好,支支吾吾的回道:“我哪有那本事呀,怎么可能和顾家的人有联系?”
身旁的彤月震惊不已,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姜婉盖上瓶子的盖子,屋里的香味顿时淡了些,姜婵连忙抬头,巴巴地望着她手里的芙蓉生肌膏。
落水之前,她看到了三姐夫和霜鹂路过,仔细盯着霜鹂的脸看过,当真瞧不出一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