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春想到了爷爷去世的时候,村里办了场大席。
那年他和大牙、大坤子这帮人,也跟边上的馋猫们一样六七岁大,哪晓得什么悲伤,一伙儿净在边上偷摸吃了。
大厨们则像赶苍蝇一样,拿着锅勺一边笑骂一边赶着。
也是偷的炸鱼,也是这般香气、味道,令人回味无穷啊。
“春,咋样?”胖大厨着紧问。
“嘎嘎香,比县城里大厨还做的好吃呢。”春连手指都舔了干净,啧啧赞道。
“嘿嘿,还是你跟咱们亲。”
“人家曹会计你要给他抓鱼,还要批评几句不讲卫生呢。”
“你咱搞了这么多年厨子,卫生还不晓得么?这手洗干干净净的,过一下还能毒死他不成呀。”
胖厨子是个话痨,得到春的夸奖美坏了,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嗨,城里人瞎讲究呗,别惯着他,以后想吃他还没这机会了呢。”秦春笑道。
“要不啊,这找姑爷还得是本土生的好,曼丫头算是开窍了。”胖大叔笑道。
“哪到哪,八字还没一撇。”
秦春笑容略微有些苦涩。
陈曼对他是有点好感了,但离上道取得真经还远着呢。
别的不,他前边画了半大饼,陈曼在底下眼皮子都没抬下。
春就晓得这姐姐心思重,一码归一码,未必会如自己的意,带其他两个村一块儿玩啊。
“我看差不离,那唱歌一口一个夫的叫着,眼里可都是你,谁瞧不出来啊。”
“要晓得陈支平时老板正了,就没见跟男人这么笑耍过,你可是头一号,能没戏吗?”
“春,这吃大席就得是刚出锅的炸鱼、炖大骨头、酥肉香。”
“待会进锅调料配菜一倒,反没这味头了。”
胖大叔着,捞了个海碗又给春各样抓了一碗。
“胖叔,你偏心,给春哥儿吃,不给我们。”
“他都是大人了,比我们还馋,不晓得羞呢。”
边上嘴馋的屁孩不爽了,嗷嗷叫了起来。
“人家是新姑爷,你们是吗?”
“一帮豆子鬼,瞎咧咧起啥热闹,都起开了!”
胖大叔挥起勺子,赶苍蝇一样吆喝了起来。
“吃我的,吃我的!”
秦春瞧着有趣,连忙喊住了孩子们。
“别,我给你们舀,可不许搅了春的兴!”
“一个个饿死鬼投胎,待会吃少了你们一口还是咋地。”
胖大叔见状,一边骂着连忙又打了一碗递给了孩子们。
秦春找了条马扎一蹲,用手抓着吃肉一边瞎侃了起来。
……
曹安平总算是摆脱了秦春这鬼,跟着陈曼进了办公室。
“陈支!”
他看着正在整理财务报表的陈曼,欲言又止。
“曹会计,有事吗?”陈曼笑问。
“我觉的有必要提醒你和秦春,保持一定距离了。”曹安平正然道。
“怎么?”陈曼往椅子上一靠,抱胸扬眉问道。
“你还看不出来吗?秦春是在收买人心,挑拨乡亲们和你的关系,要把你架空啊。”曹安平一本正经的激愤道。
“然后呢?”陈曼撇了撇嘴,嗤笑了一声。
“一旦把你架起来,他就能打响如意算盘,抢咱们村的资源。”
“比如鱼,是,今儿他给乡亲们赚了一笔,桃花淀市场就这么大,以后蔡大强是跟你买,还是跟他买?”
“他一口一个姑爷自居,在这村里可以随便走动。”
“咱们村的经营模式,品种、技术、经销手段他全都剽窃走了,回到河村复制一套,到时候就会成为咱们的第一大劲担”
“陈支,难道你看不出他险恶的用心吗?”
曹安平扶了扶眼镜,继续唆使了起来。
“你想多了。”
“我们村的集体模式,乡里、县里是认可的,其他村也没少派代表来参观学习。”
“这些经营方式是公开、透明的,秦春作为河村现在的实际掌舵人,他要想取经,我乐的欢迎。”
陈曼公私分明,正然道。
“我知道,可他是河村,咱们的竞争对手啊!”曹安平拍着手道。
“曹会计,我都可以透明的给外村提供经验,为什么要卡世世代代依水相伴的河村人呢?”
“良性竞争也是促进发展的一种手段,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陈曼傲然笑道。
“曼,好,不工作上的事,那咱俩……”曹安平看着又美又飒的女人,心里愈发的爱恨交加了。
还没完,陈曼抬手打断了他:
“曹会计,今儿既然谈到这了,我有个提议,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什么?”
曹安平从她口气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