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轻重,疼就说出来。”
林破南用指腹沾着药膏小心翼翼的给尘不染脸上红肿的地方涂抹着。
在林破南眼里,她从没把小倌出身,柔柔弱弱的尘不染当成正常男人,而是将他当成杨律的遗孀。
所以能坦然地做这一切。
而此刻,作为正常男人的尘不染面对认真给他上药的林破南,连眼都不敢抬。
他低垂着眼,指腹轻柔的触碰,让他脸上渐渐泛起红晕。
他懊恼这苦肉计好像做的太过了。
他知道林破南对他好,是因为她对杨律的愧疚。
可面对如此温柔的林破南,他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林破南发现了尘不染脸上的异样,她笑着调侃道:“你害羞什么,我又不是男人。”
说着她坐直身子,“身上有没有伤,把衣服脱了,我瞧瞧。”
尘不染不可思议地抬眼看向林破南,他的脸色比刚才更红了。
他在心中腹诽道:这女人眼里就没有男女之别吗?
他忙拒绝道:“不用了,林将军,我自己来。”说着他慌张的从林破南手上拿过药瓶,攥在手心。
林破南忍不住扑哧一笑,下意识说道:“小时候杨律和人打架受了伤,还上赶给让我给他涂药。
你跟了杨律这么多久,怎么就没学到他的半点厚脸皮。”
闻言,尘不染忽地抬眼,眸色幽深地盯着林破南,“林将军和在谨小时候是不是常常惹事生非?”
说起杨律,林破南话就多起来,她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道:“哪有,你别看杨律比我大,其实每次都是他闯祸,我善后。
吃不了练武的苦,又总喜欢逞强。我总劝他和我一起习武,可他偏偏不听我的。要是……”
说着说着,林破南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原本神采飞扬的脸色,倏地黯淡无光,她这才想起杨律已经死了。
她看着尘不染,见尘不染的脸上也挂着淡淡地哀伤。
她苦涩地抽了抽嘴角。
杨律成了她和尘不染心中的禁忌,每提一次,就如同将心底的伤疤揭开一次。
她低垂着眼,岔开了话题,“你洗好没,我让林云进来将脏水端走。”
尘不染神色忧郁地看了林破南一眼,轻声“嗯”了一下,便拿起干净的白布将脚上的水渍擦干。
林破南起身站起来,将凳子放回原位,手指着地上干净的鞋,“林云的鞋,你穿可能小了些,你先将就着,明日到下一个镇再给你置办新的。”
“嗯。”尘不染点头应下,趿着鞋,端起地上的木盆往门口走去。
林破南见状,忙不迭说:“让林云来就行了。”
“林将军,我自己可以。”尘不染柔声拒绝,他可不敢让林云帮他倒洗脚水,刚才林云见到他,白眼都翻上天了。
除了林破南,南衣骑对他可没什么好感。
有时他躲在暗处,听到林云和林羽在梅南院中没少编排他。
趁着尘不染出去倒水的功夫,林破南已经将床铺收拾好。
她前往西境是出公差,所有花费都是朝廷出,她自然不可能再单独给尘不染安排一间房。
倒不是她自己舍不得出钱再要一间房,而是他们住的是官驿,她不想别人说她以公谋私。
再说尘不染长着一副雌雄莫辨的皮相,男人看了都容易心生歹念,她也不放心让他单独住。
于是她吩咐林云又找了床被褥过来,铺在地上。
尘不染倒完水进来,看到林破南正蹲在地上整理被褥,顿了片刻,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他没想到林破南会和他同住一室,他心底生起一股莫名的欣喜。
他自觉地走上前,蹲下身道:“林将军,你去睡吧,我自己整理。”
林破南抬眼看向他,温声道:“你身子弱,地上寒气重。我睡地上,你去床上睡。”
闻言,尘不染一怔,片刻后才回过神。
他心底生起一阵愧疚,忙拒绝道:“林将军,你是女子,还是我睡地上吧。”
说着尘不染直接坐在被褥上,准备躺下来。
“你可别忘了我不是一般女子。”林破南笑着拍了拍胸脯,“我可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行军时风餐露宿都是常有的事,身子硬朗着。”
尘不染眉头紧皱。
他当然知道林破南不是一般的女人,但凡正常一点的女人都不可能像她这样把他不当男人。
他虽是小倌身份,但好歹也是男人。
不该说她心大,还是人憨。
尘不染原想再劝,谁知林破南已经和衣躺下来。
“别坐这了。去睡吧,明日还要赶路。”林破南拍了拍尘不染的背,将被子盖好。
尘不染回头看了林破南一眼,只见林破南皱着眉头对他说:“去啊,别愣着。既然要跟着我,就要听着我的,不然我让林云将你送回邺京。”
尘不染迟疑片刻,一言不发,起身往床边走去。
他躺下来时,林破南已经闭上了眼睛。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烛光随风摇曳,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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