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南院暖阁。
林破南坐在罗汉榻上,打量着站在面前的林清乐,轻笑道:“乐儿刚才那声堂姐唤的不情不愿,好似对我不满。乐儿有什么不满,倒不妨同我说说,我洗耳恭听。”
闻言,林清乐抬起头,一脸怨念地盯着林破南,撅着嘴道:“乐儿当然不满,你将我们瞒了这么多年,我们林家虽然分了家,但一直和和睦睦。
如今因为你,弄得爹爹和大伯兄弟睨于墙,连着我也不受大伯母待见。
姑姑更是一病不起,我去探望姑姑,姑姑嘴里不停说着是你害死了律哥哥。
我们家银楼更是因为你的关系,门可罗雀,生意一落千丈。
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去银楼,别的世家小姐看到我,没有一个不嘲讽我。
如今外面还只是传闻就已经是这样,若真有一天你的女子的身份公布于世,那岂不更甚。”
林清乐将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一股脑地说出来,说完就大哭起来。
林清乐不同于邺京其他世家女子,她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又是林家子辈中最小的孩子。
自小是林家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虽然已经十五岁,却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
在她的认知里,林家本来是和睦的一大家子,如今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林破南。
她对林破南的控诉里不止有愤怒,还有委屈。
林破南听完这番话,凝望着林清乐,久久不语。
林清乐所言直切要害,她不知道如何辩驳。
她起身站起来,抬指去擦林清乐眼底的泪珠。
谁知林清乐拂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气呼呼道:“不用你管。”
说着林清乐拿起帕子往脸上胡乱擦了几下。
林破南无奈地抽了抽嘴角,低声道:“乐儿说的不错,这些确实是我的过错。乐儿如果觉得因为我成了女子而让你蒙了羞,因此不再理我,我也无话可说。
三叔本想让你在我这住两日,看来你不会乐意,我这就让林云送你回去。”
林清乐一听林破南要轰她走,她顿时急了。
她是委屈是生气,但没想过从此不与林破南往来。
她急忙说道:“我不回去,等会儿我回去,爹爹定会以为我和你闹了脾气,又要训斥我。”
林破南见状,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她面无表情道:“那你现在还要继续站着和我置气?”
林清乐鼓着嘴,走到罗汉榻前一屁股坐下,“我要吃红豆云片糕、芝麻酥、还有香蜜瓜。”
林破南一听,脸色瞬间沉下来。
“红豆云片糕和芝麻酥,将军府厨娘尚且可以做。这个时节我到哪里去给你找香蜜瓜。”
“我就要吃。”林清乐气鼓鼓地看着林破南,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林破南无奈。
为了哄好林清乐,不得不差林云往皇宫传话给林清婉,让林清婉派人送了个香蜜瓜出来。
像这种不是当季的水果,也只有皇宫有。
林清乐吃饱后,这才完全消了气。
晚上,林清乐死活要和林破南一起睡。
面对林清乐的撒泼,林破南简直无法拒绝,只能应了她。
林清乐喋喋不休拉着她说了半夜话,她才从林清乐口中得知萧娉婷心悦她。
林破南听了,吓了一跳。
她以后怕是更没脸去平西王府了。
四月初六,咸宁帝一道圣旨下到将军府。
果然如萧令安所料,去西境迎亲的任务落在了林破南头上,出行日子定在四月十二。
从邺京到西境,一来一回至少三个月。
因着上次在平西王府被萧娉婷撞见,林破南心里有了阴影,实在不敢再偷摸去平西王府,便让林扬捎了个信给萧令安。
四月十二,阳光正好。
林破南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仪仗,从余晖门出了邺京。
夜宿驿站,林破南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她从床上坐起来,扭头看向门口,问了一声:“林云,外面发生了何事?”
林云望着眼前一身尘土,抱着包袱的尘不染,一脸无语地回答:“尘公子来了。”
“尘不染?”林破南疑惑地问道:“他怎么来的?”
林云上下扫视尘不染一眼,撇了下嘴道:“公子还是直接问他吧。”
刚才值守的侍卫前来汇报,说在驿站附近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他跑去查看,发现是尘不染。
幸亏他去得及时,不然尘不染都要被侍卫打死了。
林破南闻言,立即从床上起来,将衣服穿好 ,“让他进来吧。”
林云推开门,示意尘不染进去。
尘不染抱着包袱,低着头缓缓走到林破南跟前。
林破南见到一身尘土、鞋底磨破、脸上还带着瘀伤的尘不染,顿时傻了眼。
昨日她特意叮嘱尘不染,她外出的这几个月,让他有事直接找小蝶。或者也可以直接住到将军府,由小蝶照顾着。
谁知尘不染说要跟着她去西境,她直接拒绝了。
她没想到尘不染这个死心眼的竟然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