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小芹发现了异常。安安来总裁办公室的次数较之前增多,每次她一来,贺心航不一会就独自离开。两人同时在办公室的时间越来越短,直到最后,安安一推门进去,贺心航就离开。小芹想问,她只看了安安一眼,接收到她想问的眼神,安安也摇头离开。
周末,安安想好好和贺心航谈谈,却还是在早餐的时候听到琴姨说,贺心航已出门。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不能丢下他们,只好在家陪着孩子们,等他回来。
孩子们都睡下了,安安在客厅沙发坐着,直到深夜,才听到门外停车的声音。贺心航推开家门,看到她在等他,只愣了一下,马上转身走向书房。她拉住他的手,这次拉得很紧,他轻轻用力甩不开,安安再次轻声呼唤“心航”,依然没有回应。
“心航,”她不想放弃这次见面的机会,“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想把你送进去。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安安以为他在生气,奇怪的是,贺心航并没有觉得自己在生气,他是心痛,是他的安安与他离心的痛心。这种痛心,让他不想说话,甚至不想看到她。既然轻轻用力甩不开,他加大了力度,甩开她的手,同时也把她整个人甩了出去。奇怪,明明知道她可能会被甩疼,他怎么一点都不在乎了,也许是已经痛的心,没法再更痛了。
安安坐在地板上,泪水迷糊了双眼。不知哭了多久,再次考虑到现在家里人多,不想制造太大动静,只好先回卧室。还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天已完全亮。这几天,睡着的时间加在一起,还不足以前一天的多。
安安脸上的憔悴掩饰不住的时候,茶水间也已知道,冷面阎王又回来了。这是公司第一次感受到总裁与总裁夫人闹矛盾,两人并没有在工作上表现出意见不和,却在公司里看不到两人有言语交流,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大家都能感受到,整个公司的气氛都不对劲了。
贺心航并没有食言,他给贺涵军请来副手,贺涵军完全没有时间的时候,贺心航帮他看着游戏事业部。安安也没有食言,她也帮忙看着。但是,游戏事业部市场部的人却觉得最近安安的点子没有以前那么有创意,甚至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玩游戏的人就是想要开心,如果营销的点子都不开心,怎么能吸引人。安安自己也感觉到,只好让杜诗雨想办法。
又是一个周末,得知贺心航再次一早出门,她想去找他,看着一对儿女,她想到孟家。把一对儿女交给外公外婆后,安安驱车到处找贺心航。他没在公司,没在安心庄园,没在贺宅。在贺宅,春节假期的时候,这里明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今天却安静得吓人。贺心航没在房间,问贺宅的人也说他没回来过。安安突然想起康妮,她在哪个房间?贺宅的人一听说康妮,赶忙摇头,怎么问也不回答。
她又来到之前他们的小窝,这里什么都没有变,跟他们搬去新宅之前一样。只是小窝很安静,静得有点令人害怕。那幅巨型画布依旧挂在那里,沾染了灰尘,显得有些脏,手印的颜色也不再鲜艳。安安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幅画布,之前有两次,他生气不理她,她也是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幅画布。只不过,那两次,她还能找到他,他也会回来找她,这一次,他去了哪里,还会回来找她吗?公司、安心庄园、贺宅、小窝,她已经再也想不到可以去哪里找他。
小窝好久没有人打扫,到处都是灰尘,叫人看着不免心中悲凉。安安拿起清洁工具,仔细打扫起来,她已经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只想让他们第一个爱巢恢复干净整洁。衣帽间里,那件玫红色的小夜衣分外显眼。她的衣物大多颜色淡雅,只有这一件小夜衣颜色如此鲜艳。左肩的吊带断了,是他扯断的,那一次他误以为她为贺涵军与唐木莹在一起而吃醋,全靠这件小夜衣,化解了两人的误会,令他们俩感情更胜从前。安安拿来针线,把吊带仔细缝补好,又用袋子装好。她要把这件小夜衣带回新宅,哪怕他已经不再正眼看她,她还是想带去这一丝希望。
收拾到餐厅,她翻出一瓶红酒,是贺涵军来吃饭那次带来的礼物。略略思索,打开这瓶红酒,找来酒杯,坐在沙发上品尝了一口,单宁独有的香涩侵蚀着舌尖,确实是好酒,只是不及他们蜜月时带回来的那两瓶,不知道品酒是不是也要讲心情。他说过,他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要喝酒,看着画布,她埋怨道:“现在就是喝了,怎么样?来骂我啊,你到是来啊。”说着,眼泪已止不住。
暮色已过,万家灯火替代了一抹斜阳,照亮着这座城市的时候,安安回到孟家,准备把一对儿女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