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楚栩云哄走李焚鹤,回身看向魔宫内,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一副沉重的表情,缓缓走进殿内。
郁逞直勾勾地盯着他,明知故问道,“仙君,你把他赶走了?”
闻言,楚栩云点了点头,伸手把他扶到软榻上,小心翼翼地解开郁逞的衣襟,露出那血肉模糊的右肩伤口。
再偏两寸就是心口,命都不要了?
郁逞怎么这么傻。
“仙君,不要因为我伤了你跟他的感情,我没事。”郁逞心里已经舒畅不少,肩头这点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楚栩云摇了摇头,从储物戒取出随身携带的药膏,这药膏是太清宗医修所制,有凝血止痛的功效。
指尖剜出一点药膏,轻轻涂抹在郁逞的伤口,耳边传来郁逞忍耐的微微抽气声,楚栩云眉头皱得更紧。
郁逞不知他有没有看破自己的伎俩,试探着低声道,“仙君在想什么?”
楚栩云没有回答,安静地给郁逞包扎伤口。
他是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李焚鹤执意要来救他,郁逞应该也不会这样伤害自己。
都怪他让徒弟担心,又让郁逞平白受苦。
楚栩云叹息一声,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郁逞的脑袋。
成亲之后,他要对郁逞更好一点,至少让郁逞别再做这种傻事。
郁逞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可楚栩云的外表太具伪装性,任何情绪都看不出来。
他拿不准楚栩云是相信了自己才把李焚鹤赶走,还是为了保护李焚鹤才把他赶走。
良久,郁逞抿了抿唇,望向楚栩云为自己包扎时低垂下来的修长颈子,眸光渐深,“如果仙君心里有他,现在就可以走。”
楚栩云猛然抬头看他,又听郁逞淡声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现在不走,明天一过,你就永远别想走了。”
话音落下,郁逞的呼吸慢下来,眼睁睁看着楚栩云起身走出殿外。
他清楚自己性子古怪,常年修魔让他变得愈发喜怒无常,自私善妒,分明从蓬莱仙岛刚回来时他们还在一起挑选明日要穿的喜服,现在却要分道扬镳,分明想让他留下,却脱口而出让他走。或许楚栩云也早已忍耐不了他的脾性,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
郁逞同样痛恨这样的自己。
既没有把楚栩云彻底禁锢的决心,也没有送楚栩云离开的勇气。
半晌,眼前倏忽出现一抹赤色。
郁逞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红色足靴,缓缓抬起头,对上楚栩云的目光。
他穿着喜服,是方才郁逞觉得最好看的那一件,上面不是龙纹,也不是鹤纹,是一对紧贴彼此的鸳鸯。
楚栩云立在他身前,自高而下地伸出手捧住他的脸,而后俯下身轻吻在他的唇上。
好了好了,别胡思乱想啦,郁逞,现在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身上的痛楚在此刻尽数消散,郁逞望着近在咫尺的楚栩云的面容,毫不犹豫地加深这个吻。
说不定,画像上的人根本不是李焚鹤。
郁逞暗暗想,如果是李焚鹤,楚栩云怎可能会赶他走呢,肯定是另有其人,三个里面已经排除掉一个,只剩下殷徐照和纪怜洲。
他不着急,等成亲过后,再慢慢揪出那人便是。
不一会儿,楚栩云那件精挑细选的漂亮喜服就被脱了个一干二净,丢进了红被深处。
仙君还是不穿最好看。
*
妖族龙宫。
探子胆战心惊地跪在宫殿正中,不敢抬头去看屏风后的男人。
“魔宫这几日上上下下都在筹备魔尊郁逞的婚事,光两人的喜服都各买了十六套,奢靡之至令妖发指……”探子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继续道,“小的还查探到,大婚的日子就是明日。”
话音落下,一枚琉璃酒盏狠狠砸在了他的头上,磕出一滩血来。
“滚。”
屏风后的人怒意如有实质,整座龙宫一瞬间冷若寒潭,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半分声响。
妖主被那郁逞打成重伤,郁逞竟还大张旗鼓地要跟妖主的心上人在此时成亲,简直欺妖太甚。
屏风后,殷徐照但凡还能爬起来,现在已经在去杀郁逞的路上,可他不但爬不起来,还只能坐看郁逞得意。
该死的郁逞,竟这么快就靠修魔突破大乘期圆满,那日在水下敌他不过,郁逞把他身上龙筋抽了出来,让殷徐照彻底成了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想出办法?本座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龙宫内每只妖都噤若寒蝉,唯独一个蚌精弱弱地开口,“回妖主,要不然咱们再让狸妖送信去试试,万一这次那楚栩云回心转意了呢?”
回答他的又是一枚琉璃酒盏,“废话,送信要是有用,之前怎么不来!”
蚌精柔弱地捂住脑袋,险些哭出声,“妖主大人息怒,送信无用,咱们可以送些别的。”
殷徐照眼眸微眯,沉声道,“那你说,送什么好?”
蚌精冥思苦想一阵,忽地急中生智道,“咱们可以找个画师把妖主大人现在被郁逞折磨得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