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陆晚音对下人们表现出了善意。
可一旦威胁到自身性命……
不管真相如何,也不管陆晚音是否有善待,他们都会倾尽所能将其铲除。
“小的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因主家犯罪被牵连,已实属遭遇无妄之灾。”
一家丁朝侯元基跪下:“今还险些被恶人所害,还请大人明察秋毫,严惩行凶者!”
接着,由谢德睿领头,带着谢家人跪倒在地。
“请大人明察秋毫,严惩行凶者!”
再然后,其余下人也纷纷附和。
“请大人明察秋毫,严惩行凶者!”
上百人跪倒在自己脚下,侯元基终于享受到大权在握的快乐。
他浑身毛孔都舒服得张开了。
侯元基潇洒一扬手:“都起来吧,本官肯定会秉公执法,绝不让真凶逍遥法外。”
话是如此说,可接下来就直接点了陆晚音的名。
“你前科累累,又曾接触过乡亲送的吃食,确实很可疑。你也别怪本官,这么多人指控你呢,本官想徇私也不成啊。”
说着虚假的场面话,他心里乐开了花。
他可越发喜欢谢家人了。
尤其是谢德睿。
这家伙太知道怎么把事情放大了。
眼下陆晚音都成为所有人的敌人,给他省了不少事。
侯元基故作为难地决定:“基于你是罪上加罪,最终处置还是得有刑部来定夺。本官就罚你鞭刑五十,小惩大诫,聊安民心。”
“我儿的命就值五十鞭吗?”
周氏突然一声,嚎得撕心裂肺。
侯元基吓了一跳。
他捂住砰砰直跳的胸口,没好气道:“本官的马鞭有四个棱,抽你一下就能把你抽得皮开肉绽,五十下都够要你小命了。你再吓本官,本官就让你亲自去试试。”
一听要亲自试,周氏就怂了。
可她仍觉得便宜了陆晚音。
她的幺儿啊,多么乖巧懂事的孩子。
平白无故就没了,把陆晚音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消她心底的火。
谢德睿笑出一脸褶子:“侯大人断案如神,英明神武,朝廷有您这样的官,实是我朝之福啊!”
“哈哈,谬赞谬赞!”
侯元基拍着自己已经有点凸的肚子,乐滋滋看着面前的陆晚音:“有罪当罚,你认是不认?又或者……”
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囚车,恶劣地勾起唇角。
“……你把你的同党供出来,本官可以酌情考虑给你减轻处罚。”
陆晚音脸上布满了讥讽。
事情发展到后面她就没想过解释了,也放任了谢德睿引导舆论。
反正这群人都不在乎真相。
他们只是想要让她落难。
可惜啊,想要动她,凭这些还不够。
这陷害太烂了。
烂得她甚至都不想去花心思。
“开饭了!”
陆晚音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合。
树林里,便接连响起扇动翅膀的声音。
本觉胜券在握的侯元基,七彩馒头脸狠狠地颤抖了几下。
他仰头,望向头顶的大树。
啪叽!
也是巧了,一泡还带有余温的、有些稀的鸟粪落到他的眉心。
“我姨娘被银针扎入眉心,到死都不能瞑目。”
侯元基脑海里,瞬间浮现过谢安泰说的这句话。
他心脏骤缩,甚至漏跳了几拍。
侯元基保持着仰望的姿势,久久不动,就跟石化了一样。
解差见状,吓得赶紧吆喝同伴来将他的头压下来。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是一眨眼的功夫,侯元基不清楚。
他只知道,当他意识回笼,能正视前方的时候。
已有成千上万只乌鸦,盘旋在陆晚音身后。
另有数只乌鸦追着谢家众人叼。
“我错了!大嫂!我知道错了!啊!疼!疼!你快叫它们走!我的脸都被叼烂了!”
侯元基循声望去,看到谢安泰被乌鸦追着跑。
他把一张脸捂得死死的,那群乌鸦就去薅他头发。
几爪子下去,把他那岌岌可危的头发给薅秃了不少。
“滚!小畜生都给我滚!啊!啊!啊!”
叫声好生凄惨!
侯元基看到张着一口黑牙的人往这边跑。
那人嘴巴张得太大,令他看不出是谁。
不过,无所谓啦。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惹怒乌鸦了,被乌鸦追着撒粪。
以至于脸上、衣服上,都是青白交加的粑粑。
侯元基目光怀疑地移向此人大张的嘴巴,腹中一阵反胃。
解差拉了一把侯元基:“大人,快逃啊!”
侯元基这才注意到,黑牙离自己不过三步之遥。
吓得他都要把一双腿跑出残影了。
乌鸦群下,玄七刚将自家将军背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边放下谢璟辞,边惊诧问:“他不是一只脚被摔瘸了吗?怎么跑得比谢德睿还快?”
陆晚音往旁边让了让,习惯性地取出牛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