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脚上,镣链重重,每一步,都好艰难。生时活得不易,连死了也要这般苦?
“元春氏,你此生虽短,却广造福德,建慈善院供养孤老,建快乐园收养孤儿,为此,去你手上镣铐。”黑无常道。
“元春氏,你此生春秋十六,为孝祖父祖母,竭病体之力力护家产,却处处手下容情,不曾伤人性命,为这份仁义,去你脚下长链。”白无常道。
黑白无常,索命夺魂,从来无情,而这一刻,也法外施恩了么?那,她死得也不算太坏是不是?
“元春氏,人有三魂七魄,魂随命在,魄随命亡,你此时当魂魄相聚,以待转世,却为何残缺不全?红衣判官问道。”
“判官大人,此亡魂居少了一魂两魄,是属下失职,属下再回阳家,取回....”
“本座看罢再说....执念如山,压住了她的命魂,常法不易取得.....元春氏,你魂缺魄残,还想重回阳世么?重回那个让你长年饱受病痛折磨的阳世么?在那一世,你虽生在大富之家,却少有快活。而你的丈夫一生桃花劫无数,依你这病弱身子,如何抵挡?你要回去么?”
判官大人....应该和她很熟的不是么?应该不会有这样一张全然不识状的板脸啊,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有一点往日重现的意味?
对呢,往日....这正是两年多前她被索了魂魄走过黄泉路情境......她是怎么了?
她若死了,当重走黄泉。她若未死,也不应重回那时?那,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元春氏,你生前饱受病痛之苦,亲族之陷,死前曾享夫妻之爱,你已活之无恋,死之无憾,可对?”
那时,她是如何答的?“.....活无恋,死无憾.....”
可是,她此刻并不想那般作答,她有恋,亦有憾!“我生时,虽有病痛之苦,虽有亲族之陷,但祖父祖母视我如宝,爱我如命,为了医我病体,每年不惜重金遍请名医,为了安我一生,倾尽家产遴选佳婿。从出生到死亡,我无不生活在关爱里,至于那些陷阱暗害,是我应担的风险与责任,谁说我少有快活?我为何要不快活?”
“还阳不过短短时光,便有了这番领悟了么?”红衣判官色与鬼火相耀,迷离闪烁,“既然如此,你为何又会来此?你来此做什么?”
“我.....”来此做什么?她没有来此,她不想来此!
“你的丈夫三步有桃花,五步有芳菲,你若不能常心以待,你纵算或在阳间,也时不时来此一游,还不如不活!”
“谁说我不如不活?我不想来这里,我既然活了回去,便从不想中途猝死!”
“那你为何来此?来此做什么?”
“我来此.......只是做梦!梦能当真的么?我不能做梦么?判官大人你是一只大头鬼,没心没肺也没梦,我这个小小凡人不能做梦么?”不能么?不能么?
红衣判官额头作熟悉抽搐,“你你你.....连做梦都死性不改,回去!”
“回就回去,当谁爱来这里.....呀呀呀呀,判官大人你耍赖,说不过便拿袖子打我,呀呀呀.....”
“.....姐姐!”
“呃?春眠愕瞪着眼前这张脸儿,一时间,实在不明白严肃板正的判官大人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千娇百媚?”
“姐姐,你睡了好久呢,灵儿饿了!”
“你.....”灵儿?小狐狸?她坐起身,身子有些沉重,方才,梦耶?实耶?
“姐姐,姐姐!”
好罢,如今既然回来,是梦是实便不重要,重要得是.....“你怎么变成人了?”
“灵儿饿了,姐姐只睡不醒,灵儿急嘛。”小狐狸,也是百灵儿,跳上床,挤到春眠身边,“姐姐,你睡了一日一夜,灵儿也饿了一日一夜,你摸摸,灵儿的小肚子已经饿扁了,灵儿要吃鸡,要吃鱼,要吃....”
“等等等等。”春眠不以为刚刚从梦里而且还算一场恶梦中醒过来的自己有精力应付这只小狐狸的撒娇攻势,她抚着胸口,感觉那块璧石温温热热熨在心臆,让心跳得有条不紊。是有它在,自己才能还魂?“你怎么不去找你那只无所不能的大哥?
”
“大哥讨厌,不让灵儿回去找哥哥,灵儿不理他!姐姐,你带我去找哥哥好不好?”
“.....你大哥不就是你哥哥?”
“大哥是大哥,哥哥是哥哥,姐姐弄错了,哥哥很好,不像大哥讨厌!”
再问下去,她不如重回梦里,好过被小狐狸的哥哥们绕晕。“你一日一夜没吃,我也是一日一夜没吃,哪有力气待你去找什么哥哥?”
“姐姐吃了!那个凶姐姐喂姐姐吃了香喷喷的的汤,灵儿在旁边饿得呱呱叫,凶姐姐理也不理,哼,凶姐姐和大哥一样坏!”
这下,她不用问也知道,凶姐姐是襄菊,“那现在凶姐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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