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毓垂下眼,又强调了一遍。
“非也,只为你一人讲。”
顾妙音微愣,抬眼看了看众人,见他们也不明所以,便疑惑道,“什么叫只为我一人讲?”
谢灵毓指尖勾了勾腰间的流苏,眼睑微微上挑,“黄金书屋藏书三十万卷,其中古籍孤本大约十万册,顾寮主于我有救命之恩,为偿恩情我愿为顾寮主译经三千册,如何?”
顾妙音恍然,“你的意思是,这三千册是译给我的?”
谢灵毓颔首,“正是。”
“那,我可以给别的弟子看吗?”
谢灵毓神色不变,“既是给你的,自然就是顾寮主的东西,可随顾寮主处置。”
闻言,桃源众人脸色大喜。
若得这三千册,桃源弟子受益无穷,四寮的战力也会随之更上一个台阶,这对桃源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喜事。
顾妙音却不见多欢喜,一脸狐疑打量着谢灵毓。
原本她还在想,怎么才能让谢灵毓乖乖译出《十境丹》的后卷,没想到他竟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谢阿秀果真是不仅会蛰伏卖乖还很是会计算人心。
译经三千册,不管是为桃源弟子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根本拒绝不了。
众人见顾妙音这事到临头竟踌躇起来,不免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尤其是大寮主,这可关乎桃源世代福祉,可容不得她一念之差啊。
“哼哼~顾三……你愣住作什么?主上问你话了,快回答啊!”
得大寮主提醒,顾妙音这才发现桃源众人此刻看向她的眼神格外不同,凶狠的灼热中又殷殷带着期盼。
就这‘如狼似虎’的眼神,但凡她敢摇头说个‘不’字,所有人怕是会活吞了她。
顾妙音木着脸,一副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那我的银子还能报吗?”
“顾三!”
“顾妙音!”
“顾……顾……三!”
不待谢灵毓开口,桃源众人异口同声呵斥。
“干嘛!”顾妙音叉腰,声音比所有人都大,“比谁声音大吗?那可是我的银子!我要我自己的银子怎么了?怎么了!感情不是你们的铜板你们就不知道心疼?”
“我告诉你们,要不要给桃源拿三千经那也全凭我的心情,我要是情分不要你们也不能怨我,别想拿道德绑架我!我没道德!”
谢灵毓闭眼,只觉耳膜都要被震聋了。
“……”大寮主恨铁不成钢,但碍于谢灵毓在场又发作不得。
众人一听,悻悻闭嘴。
顾妙音环眼瞪了众人一眼,转眼又笑脸生花看向谢灵毓,“小郡公~你说呢~”
谢灵毓动了动眼睫,抬眸看着她,“顾寮主说的是,本君的开销怎么好意思要顾寮主掏银子?本君算过了,从新阳到京安,算上住店和拿药的花销,本君一共用了顾寮主四吊三钱,待堂会过后,本君便让墨舟数好铜板给顾寮主送去。”
众人,“……”
四吊三钱?
合着这一路你就花了四十三个铜板?
四十三个铜板声音还这么大?
顾妙音嘴角抽了抽,逃亡路上风餐露宿的确没花什么银子,就连豫章黑市住店的银子也是小雷头结的,唯一实打实花在谢灵毓身上的,除了兔毛护膝也就一身粗布冬衣,哦!还有安业县听书时的一盏茶钱。
那茶他还没喝。
不对!
顾妙音忽然灵光一闪,“还有香香,她我可是花了整整十金。”
谢灵毓,“本君并未受用,这十金按理不能算在本君头上。”
顾妙音两只水灵灵的乌眸瞪得愣圆,这谢灵毓真是鬼精鬼精的,明明都富可敌国了,这点碎银子竟还跟她计较?
大寮主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了拉她的袖摆,小声道,“差不多得了,经书…经书……”
“啧…”顾妙音不耐扯回袖摆,目光放肆在谢灵毓身上转悠。
谢灵毓压着眼尾,任她打量。
“小郡公,您是陈郡谢氏的嫡公子,博览群书腹载五车天下皆知。莫怪属下多心,属下斗胆问一句,学识与武道大有不同,您又不会武,如何能译武家传承?”
“这前圣遗学若译错,不过就是讲错个理,可若是武学传承译错,轻则武脉受损,重则灵台报废。”
“小郡公,你到底行不行?”
顾妙音这么一说,狂热的桃源众人面上立马多了几分克制。
的确!
小郡公又不会武,万一译出来的经文出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哼!”徐清风拂袖怒斥,“无知小儿,我家公子贵为谢家独嫡,三岁启蒙,大晋国士皆入谢府为其授业,何人不赞?我家公子不仅通晓诗书博晓古今,便是在杂学、医术、锻造、武道之上也造诣颇深。”
“公子虽不修武道,但在武学造诣上你们桃源未必有人能及公子。”
顾妙音摸了摸下巴,“这么说,你也承认了,你家公子只会纸上谈兵?”
“!”徐清风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听得懂人话吗?我刚刚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墨舟见状,赶紧上前拉住徐清风,“徐老,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