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已久了,恐怕他还会对你做些什么。可大会台下耳目众多,他不会出手。若想动手,那便是在宫院之中。”
“若出了事,你扛不住了,便喊一声师姐。不过隔着一个院子,我耳朵向来是好的。”
灵泽就差把“姐挺你”仨字儿实打实地说出来了。
钟隐月禁不住笑了出来,点着头说:“师姐肯助我,真是我三生有幸了。”
灵泽拍了拍他:“去吧。”
钟隐月向她行了一礼,带着沈怅雪离开了。
天早就黑了,夜色已晚。
他让沈怅雪先行回去,自己去了上玄宫的院子里。
上玄宫的首席弟子谢恒为他奉上一杯茶。
钟隐月道过谢,捧起茶来。
他与掌门面对面坐着,两人之间隔着一张书案。
谢恒又给掌门奉上了一杯茶。
掌门拿过茶来。清茶热气腾腾,飘着雾气。
上玄掌门朝着热茶的雾气轻轻吹了一口气。
吹散热气后,他抿了一口茶。
喝下一口,他放下茶杯,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与乾曜积怨已久。”
“其中缘由,我猜得到一些。”掌门说,“他心中怨念颇多,本就不适合修道。是何成荫宠爱他,一心想为他净心……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终究是没遂何成荫的愿,心中的恶日渐增多。”
“如今,还做了这种事。”掌门叹气,“我知道,你心中也颇有怨气。”
() “他做了这些事(),我比你更对他大失所望。”
“如今叫你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也不求你还与他和和气气的了。”
“你日后与他如何相处,皆随你意吧。”掌门说,“只是想必,乾曜也没几天好日子了。”
“今日用了邪术,心中又有邪念……我这几日与他相谈,他的神志已有些不清晰了。”
“总是疯言疯语,有时又不理会我,还会对着空气说些话。”掌门说,“想必是生了心魔了,我已在他屋子里感觉出了魔气。可怜那些孩子,也不敢声张。”
钟隐月并不意外。
他说:“师兄动用私刑,虐杀妖魔。若不是前代乾曜师祖多有垂怜谋划,早该堕入魔渊,走火入魔了。能撑着这么多日,已是师兄定力不错了。”
上玄掌门垂眸:“你说的是。”
“过去,师兄以弟子作炉鼎,将灵物带回门派却不好生对待,时常动以私刑,将怨恨倾泄。”钟隐月继续说,“掌门就算没了修为,但与师兄交好,曾经更是比乾曜师兄更为厉害的天下第一。若说掌门没看出来,我是不信的。”
“不,不止是掌门,这门中的人,大多都已看出来了。”
钟隐月放下茶杯,望着他说,“所有人都是明白的。可诸位身为修道之人,对眼下之事却视而不见。我不知是诸位仰仗师兄剑法,还是想着等师兄心中怨愤消解便好,可不论是哪种,这天决门都由着一个道人虐生了。”
“我知道,眼下我说这话,掌门或许会觉得我太过激进。可掌门,师祖死后,若掌门多以规诫,若这些同门长老加以劝阻,或许师兄真能净心,或许乾曜宫便不会有今日。”
“说到底,是这山门早已变得攀附权贵,追逐强势,才造出来一个耿明机。”钟隐月说,“如今这一切丑事,皆是我们咎由自取。”
上玄掌门微微缩了瞳孔。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半晌,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来。
那听着是苦笑,讽刺极了。
“你说的是,”上玄掌门低了头,叹道,“是我太过骄纵他。”
“不止于此。”钟隐月说,“我如今能坐在这儿,听掌门认错,也是因为手握天雷。”
上玄掌门再次哑口无言。
他神色难看,钟隐月心中便痛快多了。
钟隐月笑了声,道:“好了,那请掌门继续说吧。掌门想要我,今后如何?”
“如何都好。”掌门再次低下眼眸,淡然道,“丑事已出,这是你二人之间的恩怨。如何收场,全看你。”
“不论你做了何事,我都会帮你处理好后事。”
钟隐月问道:“哪怕我杀了师兄么?”
“哪怕你杀了乾曜。”上玄掌门毫不吃惊,平淡地点了头,“我会说,是你清理了门户。”
天上的月,隐入云中。
彻底黑下来的夜里,忽然刮起风来。
钟隐月走出上玄宫
() 的院门,只觉月黑风高,真是个很符合刚刚对话的天儿。
书里的世界真奇妙。
他叨叨咕咕地念着,回了自家的院子。
一进院子,他就见到沈怅雪正在院子里生火。
那火上架了个木头架子,架子上架着好几串烤得焦香的鱼。
钟隐月在门口呆滞住了。
沈怅雪就蹲在火跟前,一脸认真地转着串着鱼的几根木枝儿。
他把两袖都绑了起来,怕烧到头发,还把头发绑成了个高马尾,贤良得像个烧柴做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