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三道口子。长短深浅不一,其中有一道深的都能看见骨头了。
钟隐月瞧着就痛。他细细摸了一会儿沈怅雪的胳膊,打量了片刻伤口,就把他的胳膊放到自己腿上,从药箱里取出灵药来,慢慢地涂抹在了伤口上。
就这么专注地涂了片刻,身边突然传出声音来:“师尊?”
这声音很含糊,语气里也没多少力气,说话的人仿佛没睡醒似的。
钟隐月吓了一跳,一转头,就见沈怅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不过他双眼迷离,瞧着是没醒多久。
“吓我一跳。”钟隐月拍拍自己心口,松了口气说,“你怎么醒了?这药中有灵气,
理应抚人心神,不会多痛才是。”()
“确实不痛,只是师尊一拉我,我就醒了。”沈怅雪没什么力气地轻声说,“被强拉硬拽地拖走杀过,又总是频频午夜梦回,便十分害怕在梦中被人突然拉一下。”
?莫寻秋野的作品《就没人心疼大师兄吗?》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听了这话,钟隐月一蹙眉:“经常梦到么?”
沈怅雪点点头。
钟隐月心疼极了。他伸手,摸着沈怅雪的额头,轻抚了几下。
“我一会儿就去别的长老屋中看看,借些安神的灵香来。”钟隐月说,“不怕,有我在。”
沈怅雪朝他笑笑,又仰起头,长舒了一口气,听起来像是劫后余生的一声叹息。
钟隐月忽然确信了,他刚刚的确是又梦到了那时被抽骨剥皮的事。
涂好了伤口后,钟隐月再用白布将它包好,帮他塞回了被子里。
“要抱抱吗?”钟隐月问他。
沈怅雪点了点头,钟隐月便脱了外袍,挂在椅子上,脱鞋上了榻,抱住了他。
两人就这么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抱作一团,相互沉默了良久。
“阿月。”
沈怅雪突然叫他,钟隐月应了一声:“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今天不听话?”
钟隐月笑了声:“你一会儿听话一会儿不听话的,我都习惯了。”
沈怅雪沉默了下。
“不过不听话有不听话的好,听话有不听话的好,都好。”钟隐月说,“今日虽说急死我了,但你硬是靠自己杀出了血路来,我都恨不得把忘生宗那把号角抢过来喊了。我就想朝着全天下喊,我们家沈怅雪打赢了你们天决门狗日的主角,主角有什么了不起的,异灵根有什么了不起的,乾曜宫有什么了不起的,用了旁门左道还不是输了,都是垃圾。”
沈怅雪本还有些伤心,一听他这话,又吃吃笑了起来。
他抱着钟隐月,就在钟隐月耳朵边上笑着。刚睡醒的人声哑,笑的时候音尾都有些沙沙的,钟隐月听得有些脸热。
他强撑着抬了抬头,有些不满:“笑什么?我说真的,你别笑。”
“我知道是真的,阿月从来不骗我。”沈怅雪低低眼眸,仍然笑着,“可是我总不听话,你真不怪罪吗?”
“怪你做什么。你遭遇了这么多不公,自己有自己的想法,那自然是好的。知道这世道不公,不愿再守规矩,什么话都全听师长的,那自然是更好的,我巴不得你别太听我的话呢,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谁说的,你别乱说话,阿月是天底下最好的。”
沈怅雪把他搂紧些,往被子里藏了藏,又嘟囔着,“要是没有阿月,这世上要是没有阿月……我如今会干着什么呢。”
“还在那地狱似的山宫里受苦受打,在发霉的柴房里皮开肉绽地翻来覆去……或者是被心魔折磨得堕入妖魔,如他们所言一般地杀了同门……然后没了心智,人人喊打,被割了脑袋死在路边……”
“或者被乾曜长老留个
() 小命,带回那个山洞里,日日折磨……说不准,下一个被倒挂在山门上的,会是我——……”
钟隐月听不下去了,抬起一只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够了,”钟隐月面露痛苦,“我不是在这儿呢吗,别说了。”
沈怅雪被捂住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听了这话,他又在钟隐月手底下闷声笑了起来。
“阿月心疼了。”沈怅雪闷声说。
“这谁能不心疼?”钟隐月有些气恼地反问,“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怎么总觉得你总爱说些折磨自己的话给我听,看我心疼你?”
“我哪儿有,只是每次想想都后怕。那些事实在太疼,我无法忘却,总是午夜梦回,不住地深想。”沈怅雪说,“或许这悠悠苍天也并非薄情寡义的。见我这如一叶扁舟一般,实在可怜,就将阿月派来给了我。”
“这可并非我胡说八道。阿月也不妨想想,若是没了你,我如今……若是能化作森森白骨,反倒是个好结局了。”
“说不准,还会被抽骨剥皮……”
“好了!”
钟隐月实在听不下去,又用力地捂了一下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