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路上都蔫蔫地缩在角落里,也不坐到轿子的座上,就坐在不算宽敞的过道里,抱着膝盖,把脑袋靠在臂弯里,就那么缩着坐在钟隐月这边。
钟隐月一低手就能摸到他的脑袋。
看他太可怜,钟隐月中途摸了一次,自此这手就没从沈怅雪脑袋上下来过。
倒不是他不肯收手,而是沈怅雪不肯让他收手。
钟隐月刚抬起手,低着脑袋的沈怅雪就立刻把手抬起来,抓住他的手腕,一声不吭地把他的手挪回到自己脑袋上。
如此反复两三次,钟隐月才明白,沈怅雪不愿意让他撒手。
他心中越发怜爱对方,叹了口气,便将手一直放在他脑袋上,再没松开。
直到马车到了地方。
钟隐月没有去乾曜宫,把沈怅雪先放下去。
他先回了玉鸾宫。在山宫门口,他请青隐先下了去,又将兔妖的尸体交给了她。
“请师姑帮我将安苏交给灵泽师姐吧。”他说,“麻烦师姑告诉她来龙去脉,请她去杀仙阁跑一趟。时候不多了,我今晚就去闭关。”
青隐一听,就知道他是看不过去沈怅雪这可怜劲儿,已经受不了了,不愿意再晚一秒。
他自己上进,青隐当然乐意,她点头应允下来,当场化回人形,抱着安苏的尸身回去了。
目送她进了山宫,钟
隐月回身又上了马车,将沈怅雪送回到了乾曜山。
到了乾曜山门口,钟隐月又对马车上那用于运转的灵器施以灵力,让它自行回了玉鸾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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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送完了沈怅雪,钟隐月就准备直接去闭关了。
乾曜山门处,早些时候闹出来的一片狼藉已都被收拾干净了。
沈怅雪站在山门口,低着脑袋,拽着钟隐月的衣角,一声不吭。
他把钟隐月的衣角揪得很紧,不愿松手。
“听话,别再揪着不放了。”钟隐月拍拍他的手背,“待我接你走了,你随时随地都能揪着我走。”
沈怅雪把他拽得更紧了。
钟隐月哭笑不得:“你总这样不放手,我怎么去闭关呀?”
沈怅雪闷着头,往他身前走了两步。
他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钟隐月吓了一跳,以为他怎么了,赶紧伸手就要去扶他。
沈怅雪伸出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他的衣角。
“长老。”
闷了一路的沈怅雪说话了。他两只手揪着钟隐月,声音早已哭哑了。
他哑声说:“长老……请长老千万别,丢下我。”
他越说声音越低越抖,好似又要哭了。
钟隐月忙说:“不会的。”
沈怅雪没因为这话轻松半点,他还在抖。
“长老真的会来接我吗?”他问。
“会。”钟隐月说,“我是为你去闭关的。待我出关,第一件事就是你。”
沈怅雪将他拽得更紧了。
“所以,别拽这么紧了。”钟隐月又拍拍他,“你放我走吧,我不会走得很久的。我是雷灵根,天赋异禀的,走个两月便能将你带离这苦海了。听话,好不好?”
沈怅雪摇摇头。
他双手绞着钟隐月的衣角,钟隐月能感受到他的发抖。
“长老,”他说,“百余年来,从未有过这种好事……怅雪唯恐此是黄粱一梦。”
“待梦醒,便又只剩下我一人……”
钟隐月这才明白。
他轻笑了笑,蹲下身去,也跪在地上。
“我那个地方,有人说……兔子太寂寞就会死掉。我从前不信,但现在不敢不信了,万一是真的呢?”钟隐月说,“我可舍不得让你出事。”
他拉开瑞雪裘,从腰上取下一枚晶莹剔透的水玉平安扣来。
钟隐月拉起沈怅雪拽着他的一只手,将平安扣放在他手心里。
“话虽如此,我必须要去闭关。这是水玉,虽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但也算是我的信物,我把它留给你。”
钟隐月说着,在他手心里的平安扣上以食指一点。玄色雷光从他指尖上出现,流入平安扣中。
“你拿着它,便能知道,我的确真真切切说过会带你走,这不是黄粱一梦。”
“而且,我想,掌门就算想放乾曜那个真畜生,也得将他关个两月再
说。我两月内就能出来,在那之前,若这宫中弟子对你不敬,这平安扣便能护你周全。多少能告诉他们,你头上有个雷灵根的长老护着。”
钟隐月说,“待我出关,不论如何,都会跟整个天决山周旋,把你从这里拉出来。”
“这不是黄粱一梦,我带你从这儿逃出去。”
沈怅雪看看手心里的水玉,又看了看钟隐月。
钟隐月仍然向他笑着。
沈怅雪的目光恋恋不舍。
但他没有再拽他。沈怅雪站在乾曜山门口,目送钟隐月一阶一阶往下走,离开了乾曜山。
走到山路尽头,钟隐月回头一望,仍然有一袭白衣站在那山门口,干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