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得知的真相中,不知所措。
远远的,她看见陈家门口聚满了人,她急忙跑过去,拨开人群。
只见院门大开,那些身穿锦衣的官爷正在各屋搜查,舅舅和舅母都被按着跪在地上,颈上架着刀,动弹不得,一个垂头丧气不敢抬头,一个哭哭啼啼在抹眼泪。
苏锦书见有人正在进出她的房间,着了急,便要冲进去。
忽然横过来一只手,一把拉住她。
苏锦书回头,见是宣婆。
宣婆臂弯里挎着一只菜篮子,想必是正好出门买菜,才逃过一劫。
苏锦书挣扎着:“不能让他们拿走我的东西,放开我。”
宣婆道:“他们只是在搜查官银,不会随意拿你的东西,别去。”
听闻此言,苏锦书才安静下来。
清平司的人很讲道理,离开她房间时,果然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
苏锦书这才注意到,院子的一角,堆着好几担系着红绸的箱子。苏锦书心头一震,莲沼镇迎来嫁娶的场面不少见,她知道这是男方下聘的架势,担子里的东西多半是聘礼。
这才几日,聘礼都已经送到了?
也太急了些。
这时,围观热闹的人群里有人发现了苏锦书,一位大娘凑上来:“苏丫头也是命不好,刚定下亲事,家里又遭了难,接下来怎么样就难说了,但愿别耽误了你的好姻缘。”
苏锦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另一位婶子语气不大好道:“狗屁的好姻缘,刘媒人那个天杀的,给苏丫头说的郎君是个得了花柳病的肮脏人。要我说这门亲事不结也罢,好好的姑娘可别往火坑里跳了。”
“哟,婶子,可不能胡说,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儿子在扬州当差呢,正好今日休沐回乡探亲,他一看那户人家派来送聘的管事,当即就认出来了,回家便说与我听。我可没胡说八道,你们尽管出去打听,刘记布庄的嫖鬼少东家,全扬州城没有不知道这事儿的。”
“要真这么回事,刘媒人可是伤天害理了!”
“陈家难道不知情,怎么连这种亲事都要,也不找个人去扬州打听打听?”
……
苏锦书本就恍惚,听了这话,又是当头一棒砸在头上,两眼发黑。
各位大娘婶子们叽叽喳喳论了起来,她们又找到了新的谈资,足够嚼好几天,一个个眉飞色舞,其实并没有人真的在意她的死活。
官爷们没搜出官银,为首那人阴着脸,大手一挥,扬声道:“带走!”
陈家夫妇在清平司的震慑下,抖成了筛糠。
眼看沉重的镣铐就要往身上绑,陈家当家的破了胆,再也憋不住,高声道:“别抓我,我招,银子不在家,都藏在西三街铺子里。”
陈何生去衡州赌钱,随身只带了四百两,却在赌坊签下了三千两的字据。
那四百两官银被赌坊老板送到官府,标识的真假已核实清楚,清平司此行就是来收回余下的官银。
陈家私藏官银已是铁证。
舅母知道完了,一家人全完了,当即捂着心口嚎哭出声,骂道:“你个丧良心的啊,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
清平司问明了官银的下落,也没有放过陈家夫妇,铁面无私将人拘走了。
热闹没了,人也散了。
陈家院子里一片狼藉。
苏锦书浑浑噩噩,被宣婆扶着,坐在石阶上。
宣婆的嘴一张一合,好像说了许多话,可苏锦书神识恍惚,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
直到有人在她眉心一点,冰凉的触觉像一道电光,破开了她混沌的头脑。
陆锡不知何时蹲在她面前。
苏锦书惊觉她此时此刻能全身心信任的,竟只有陆锡了。
陆锡推开宣婆,把自己挤上台阶,与她一同坐着,说:“你现在可以去找清平司伸冤了——苏家二十余人被无故害死,陈家霸占孤女田产归为己有,陈何生买卖良家女子,还有当地衙门亵渎律法草菅人命——你都可以一并告了,清平司在此,必不叫你沉冤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