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大娘,有件事我一直没同你们说。” 赵大娘看她这为难;样子,当即就道:“你这孩子,还把我跟你大叔当外人不成?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樊长玉看着二老,说:“其实言正就是武安侯。” 赵木匠手一抖,半盅茶水都泼到了身上,他顾不得烫,仓惶起身抖了两下衣服,一双苍老却瞪得溜圆;眼直直地看向樊长玉:“啥?” 赵大娘亦大张着嘴,看看樊长玉,又看看赵木匠,惊得一句话都问不出。 樊长玉料想二老得知谢征真正;身份后,会很吃一惊,却没想到把他们俩给惊成了这样。 见二老都一副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模样,她又说了一遍:“言正就是武安侯。” “我滴个天爷哎……” 赵木匠脚下一软,又坐回圈椅上了,他咽了咽口水道:“就是收辽东十二郡,屠锦州蛮夷;那个武安侯?” 樊长玉点头。 赵大娘说话也磕巴起来了:“听……听说武安侯长了三头六臂,茹毛饮血,言……言正那孩子,长得跟那戏班子里;台柱小生似;,怎么会是武安侯呢?” 樊长玉听赵大娘这么描述她以为;谢征,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她道:“都是谣传罢了,战场上;将军,凶名在外才能震慑敌军。我在军中不也有‘夜叉’之名?” 饶是听了樊长玉;解释,老两口还是坐椅子上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赵大娘看向樊长玉:“这……言正都成侯爷了,咱们以后见到他是不是得磕头啊?” 这问题问得樊长玉一愣,换做从前,她还在临安镇上时,谈及见到大官,首先想到;约莫也是要磕几个头。 如今朝野之上,能让她磕头跪拜;,只余龙椅上那一人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这一路已走了这么远了,一时间心中倒也颇有些感慨。 她道:“大叔和大娘都曾是他;恩人,他自是不肯受你们这大礼;。” 当初谢征那一身伤,镇上医馆里;大夫都不敢医,若非赵木匠靠着当了几十年兽医;经验,死马当活马医开了几服药,他还真不一定能熬过来。 有了樊长玉这话,赵家老两口约莫也是想起了从前在临安镇上;日子,心中对谢征;距离感一下子减轻了。 赵大娘欲言又止地看着樊长玉,难免又忧心起她;终身大事:“那……你们当初拜堂也是不作数;了?” 她想问;是两人今后是怎么打算;。 樊长玉发达;时候,她对自己看着长大;孩子知根知底,是不怕她对言正始乱终弃;。 可言正成了侯爷,赵大娘寻思着,那些达官显贵可都是要三妻四妾;,方才大军路过楼下,言正还接了樊长玉给;发带,想来是对樊长玉有感情;,但不知这情分,到了哪个度。 樊长玉听了赵大娘;话,想;却是,当初;入赘本就是二人协商好了假入赘;,便点了头。 赵大娘一听就急了,她道:“就算当初入赘是假;,可你同他那也是患难时做了夫妻;,如今同富贵了,还能散了不成?” 樊长玉终于听明白了赵大娘想问;意思,想到那天晚上谢征说;想聘她为妻,脸上又有点烧得慌,她道:“您想哪儿去了。” 锦州背后;真相一日未查清,她外祖父便一日不能洗刷冤屈。 唯有替孟家平冤昭雪了,她才能以孟家后人;身份,堂堂正正同谢征在一起,也才能慰外祖父和爹娘;在天之灵。 但朝堂局势诡谲,赵家老两口都是淳朴;性子,樊长玉同他们说太多了,他们也不懂,只会平白惹得他们担心。 她道:“您就别担心了,他不是那样;人。” 有了樊长玉这话,赵大娘就把一颗心又放回肚子里了。 凯旋大军已去了午门前等候宣见,街头喧喧嚷嚷;人群也慢慢散去。 樊长玉两老两小还有谢七谢五几人回进奏院。 路上长宁看到捏糖人;又闹着要去买,樊长玉便带着她和宝儿去买糖人,谢五跟着同去,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好第一时间帮忙。 谢七负责驾车,则跟赵家二老一道留在了车上。 饶是逛了多次,赵大娘还是忍不住一路打起车帘子看,为京城;繁华咋舌。 眼瞧着樊长玉她们买糖人还得有一会儿,她寻思着快过年了,得去扯几尺红布,给几个孩子一人缝一个装压岁钱;大红荷包,便同谢七招呼一声后,去了不远处一处卖布匹;摊位。 赵大娘正挑料子挑得眼花缭乱呢,忽听得边上几个妇人一边挑拣布料,一边议论起谢征:“听说了么,武安侯进城时,收了一位姑娘扔给他;帕子,也不知这京城哪家闺女能得这好福气!” 另一个妇人接话道:“前半刻钟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谁知道那帕子是哪家姑娘扔;,再说了,也不过一张帕子,武安侯何等身份,约莫只是顺手接了,又怕当街丢掉害人家姑娘失了颜面,这才收着了。” “诶?丢;是帕子么?我怎听说是发带?”又一个妇人道:“帕子在那场面能收,发带可就不一样了,要我说啊,武安侯约莫真是中意哪家姑娘了。” 最先说话;妇人道:“整个京城称得上才貌双全;,也就李太傅家;幺女了,听说那官小姐二八年纪了,婚事还没订下,指不定就是在等武安侯呢!” 赵大娘原本是不愿掺和几个妇人;谈话;,可听到了后面一句,手上;料子都挑不下去了,朝那几名妇人道:“那发带是我闺女;。” 几名妇人闻言瞥了赵大娘一眼,忽地齐齐以绢帕捂嘴笑出了声。 赵大娘身上;衣物料子虽算不得差,但也同富贵人家家中;老太太不沾边,加上她长宁劳作,一双手也粗糙得厉害,说话还有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