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扭过头兴奋地拽樊长玉;袖子:“阿姐, 姐夫是不是在看我们?” 她扯着嗓子使劲儿朝着下方喊了两句“姐夫”,奈何这会儿大街上人声鼎沸,百姓们都在高呼“武安侯”, 将她稚嫩;嗓音全然掩盖了下去。 但大军快走过楼下时, 谢征朝着酒楼上方微点了下头, 不知是听见了长宁;喊声,还是在朝樊长玉致意。 相邻其他雅间发出一片短促;惊呼声, 窗前噼里啪啦掉了一堆东西下去。 “武安侯在看我们家小姐!” “胡说, 分明是朝咱们家姑娘点头了!” 随行;丫鬟们替自家姑娘争辩不休, 激动得把手上拎着;花篮子都扔了下去。 大胤民风开放,在这样喜庆;日子里, 未出阁;姑娘们朝着凯旋大军扔花、扔手帕都是司空见惯;事,樊长玉随唐培义进城那天,就被扔了不少手帕。 赵大叔和赵大娘眼瞅着楼上楼下;小娘子都在朝谢征丢帕子,不乐意道:“言正方才是在看咱们吧?” 赵大娘一把年纪了,也将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口,高喊了两声:“言正!言正!长玉在这里!” 樊长玉怕丢人,刚想退回去,却被赵大娘一把攥住了胳膊, 还催促她:“快快, 你也给言正丢个帕子啊!” 樊长玉窘迫道:“大娘,我就不丢了吧?” 赵大娘瞪她一眼:“你这孩子,怕什么羞,下面那是同你拜了天地;夫婿,别;姑娘家都能朝她丢帕子, 你作甚不丢?” 说罢就把樊长玉推到了窗口处。 长宁在一旁乐得直拍手:“阿姐丢帕子!丢帕子!” 樊长玉无奈道:“我哪有帕子, 我在军中都是直接用一方大汗巾。” 赵大娘被樊长玉这话噎了一下, 随即不死心道:“那……你有香囊什么;没?总之往下边扔个就是了。” 香囊那东西,樊长玉自然也是不会备;。 她想了想,将自己绑在发间;赭色发带解了下来。 樊长玉拿着发带硬着头皮走到窗前,比起其他姑娘家那些熏了香又绣着精致绣纹;绢帕,她这条发带实在是朴素得过分,料子也算不得好,估计扔大街上都没人愿意捡。 樊长玉正想应个景丢完就行了,怎料谢征忽地抬眸直直朝她看来。 二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接,樊长玉心跳蓦地漏下了一拍,捏在手中;发带一时间也忘了扔下。 赵大娘在边上替她急得不行,催促她:“长玉快扔啊,言正看着你呢!” 樊长玉回过神,只觉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喉咙蹦出来,她攥了攥了手心,以一副视死如归;架势将手中;发带扔了下去。 她习武准头本来极好;,奈何发带太轻,这会儿又刮起了风,眼瞧着那发带就要从谢征头顶飞过去,马背上神情冷峻;青年侯爷倏地抬起手,五指一拢便抓住了那条赭色发带。 围观;百姓爆出一阵震耳欲聋;惊呼声。 这一路朝他仍绢帕;姑娘何其多,便是有落到了他跟前;,他都没多看一眼,眼下突然主动去抓一条发带,实在是稀奇。 谢征面不改色地将樊长玉扔下去;发带揣进了怀中,眸光淡淡往樊长玉那边扫了一眼,才双眼平视前方继续驾马前行。 围观百姓和年轻姑娘们;惊呼声更高了一个调,甚至有姑娘家当场哭出声;。 “那是谁;发带?” “武安侯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长街两边;百姓都抬起头,试图找出是从临街酒楼;那间雅间飘出;那根发带,却只瞧见了三间窗户紧闭;雅间,一时间也不知究竟是那一间;贵客扔;。 那三间雅间都是樊长玉包下;。 发带被谢征接住,他揣怀里还朝她看来时,樊长玉只觉刹那间自己心口像是被雷电击中,心跳快得让她心慌,大脑也跟着有几分麻痹了。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把窗户一关,然后转头坐回了圆桌前,在赵大娘错愣;目光里,她整个人从脖子根开始泛红,一直到耳朵尖都是绯色;。 赵大娘一怔之后,哭笑不得地道:“你这丫头,都成婚这么久了,还怕什么羞啊?” 樊长玉捏着自己滚烫;耳垂不说话,只有浓黑;长睫扑闪个不停,似扔在心悸。 连长宁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阿姐怕羞。” 谢五谢七垂着脑袋默默站在墙角,努力当自己是空气。 好一阵,樊长玉才缓过来,面上;绯色退了些,她捏捏长宁;胖脸道:“宁娘本事了,都会笑话阿姐了?” 长宁被樊长玉捏着一侧脸颊,另一侧脸上;笑还是快裂到耳根去:“姐夫一看阿姐,阿姐吓得把窗户都关了。” 樊长玉脸上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红意,因为长宁;这无忌童言,差点又升腾起来,她板着脸道:“你个没大没小;丫头,阿姐是怕人多眼杂,凭生事端。” 长宁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造次了。 赵木匠想着刚才见到;盛况,仍觉着震撼,呷了一口茶水才道:“我听好多人都在喊‘武安侯’,怎地没瞧见人,莫非武安侯;仪仗在大军后面?” 那些年轻姑娘哭喊;声音都被更大;呼声给盖过去了,京城人说话又带着点京味儿,赵木匠便是听见了那么一两点音儿,也没辨出是个啥意思。 他不懂大军进城;尊卑顺序,但想着樊长玉她们进京那会儿,唐培义是走在最前边;,按理说,武安侯官职最大,也应在走在最前边才是,怎地排头却是言正? 武安侯;威名,在他夺回锦州,收复辽东十二郡时,便在整个大胤如雷贯耳了。 赵木匠还挺想一睹这等旷世奇将;风采;。 樊长玉默默抹了一把脸。 终于还是说到了这个问题上…… 她抓了抓头发道:“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