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还有没被送去军营的女人?”
“大哥就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忘了,那日南宁门外?……”
......
【燕将军派人把这群女的抓来,逼那小?太子开宫门。结果那小?子不知是不是也遗传了亲爹不近女色的本事,哪怕人都死在他跟前了,给他又是哭又是跪的,全没半点反应。跟瞎了看不见似的。】
赵怜秋手里提着食盒,脚下步子越来越快。
确认那凶神恶煞的跛脚男人没有追上来,这才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里,毫不犹豫、反手闩上大门。
【最后一共就十几?个女人,还有五个学?着那女的自尽,自己撞刀尖上求死。剩下九个,长生大人替她们求了情,又说里头还有扶桑、大夏送来的公?主,陛下素来与扶桑交好,还等?着扶桑的仙丹‘求仙问道’,将军一听,也懒得再和?一群女人计较,索性把她们丢在这自生自灭,就关在宫女住的下房里。】
【不过我估摸着,要是再找不到那魏太子,她们,啧啧……】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了院中浣衣的女人,一个两个,纷纷循声望来。
怜秋背抵住门,还在不停喘着粗气,年纪最小?的聂婉儿已跑出房间、一把飞扑到她怀里,两手紧紧环住她的腰。
顿了顿,又有些紧张地?抬起?头来,目光迟疑地?上下打量她的衣裳。
“……”
怜秋叹了口气,默默拍了拍小?姑娘的背,低声道:“没事,我没碰上什么人。换了食物便回来了。”
“那你怎的这么、这么……?”小?姑娘拽着她的衣摆,声若蚊蝇,“你平时从不会这么慌张的。”
而聂婉儿问的话,显然也是院子里余下几?个女子想问的,是以尽管都饿着肚子,众人竟都不关心她手里的食盒,反而齐刷刷盯着她看,目光里满是担忧。
唯有姗姗来迟、只披了件外?袍在身的曹禾倚在门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头发,低着脑袋看看脚尖。瞧着像是刚睡醒不久,神情懒懒。
赵怜秋见状,只好诚实道:“我方才经过夕曜宫,不巧听到了有人在说赤水关的战事,忍不住偷听了一会儿。结果被其中一人发现,险些被他逮住,还好,他没有追上来。”
话至此?,她忽的沉默了一瞬。
见曹禾也饶有兴致地?望向?自己,众女更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连连感慨她好运,问她眼下赤水关究竟情况如?何。她才又将方才听到的都原模原样复述了一遍。
话落。
四下却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直到第一个人压抑着哭泣出声,很快,包括聂婉儿在内的四个少女哭成一团。只有曹禾依旧没什么表情,短暂的呆滞过后,直直看向?她。
“你方才说的人,”曹禾问,“我认不认识?”
这话问得实在突然,任谁来听、都有些没头没尾的奇怪。
但怜秋却明白她的意思——更惊愕于她的敏锐,想了想,终究还是小?声回答道:“想抓我的那个人,我不认识。但他在和?陈阿刀说话……是陈阿刀拦下了他。”
尽管她努力压低声音,可“陈阿刀”三个字依旧清晰可闻。
耳边的哭声一瞬戛然而止。
那眼泪甚至还挂在少女们苍白的颊边,她们却仿佛有某种默契,在这一刻安静地?沉默下去。
倒是曹禾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轻轻“啧”了一声。
如?花的脸蛋上看不出喜怒神色,只眼帘低垂,在眼眶下投落一片乌青的阴影。许久,她方才淡淡抛下一句,“挺好的,”曹禾说,“不枉我给他睡了这么久,良心没被狗吃了。”
【不就是一具身子么?】
【宋家姐姐能做的,我也可以。你们不敢做,不愿做的事,我来做。】
燕权饶过她们一命,却只是任由她们在混乱的皇城中自生自灭。
早在被送到这来的第一日,便有两名少女因尝试结伴离开而被燕人掳去,待被送回时,衣不蔽体,两眼木然。很快,便因不堪受辱而自尽。打那以后,便整日有居心不良的燕军在院外?徘徊。
她们又冷又饿,彻夜不敢合眼,纵使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亦不得不没日没夜地?浣衣缝补换取那丁点的食物。这座院子既是牢笼,也是她们唯一的保护。
从前尊贵的身份,快活的日子,仿佛都已是遥不可追的旧事。
而曹禾却在这时——在院中埋下第三具少女骸骨的那一天,自己走?了出去。
但结果,和?之前的三个人不同?。
她是被安安全全、体面地?送回来的。
送她回来的人叫陈阿刀,据说是燕军中一个并不大起?眼的什长。
打那天过后,她们终于可以在陈阿刀每日巡防的路上行走?而不必提心吊胆,去交换用以饱腹的食物。而曹禾,也每过两日,便会消失一段时间,之后又若无其事地?出现在院子里。
她美丽,安静,无声无息,并不引人注意。若不是那个姓氏赋予了她所有人一听即知的身份,她与那座东宫实在扯不上半点关系。偏偏,她的祖父叫曹睿。
偏偏她是他所有的孙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