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久了,也早就?忘记了那些沉在记忆最?深处的旧事。
若非前些日子?病得?厉害,老是做梦梦见从?前,她其实也想不起来?这?茬。
但,既然?想起来?了。
她闲来?无事,便索性也把腹中……暂且还没在腹中的孩子?……的小名给取了。
托得?她的好心。
远离乡土已久的九皇子?殿下,亦从?这?两个名字里,嗅到了久违的泥土芳香。
“不好听吗?”沉沉眨巴着一双大圆眼睛。
“……”
“我觉得?很可爱呀!就?像肥肥一样。”
“……嗯。”
魏弃说:“确实,很,可爱。”
到底是谁把谢沉沉的审美带偏成这?样的?
缩在桌底偷吃的谢肥肥,忽觉背脊冒出几缕凉意。
抬起小脑袋,正对上某人刀子?般射来?的眼神。
谢肥肥:“……?”
......
几乎同一时间?开?始为未来?考虑的两人,一个在孩子?名字这?件事上“大展身手”,一个在金銮殿上“大放厥词”,虽说听来?让人啼笑皆非,可,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其实都在做着相同的事。
对此,虽不知未来?的阿壮阿花是何感受。
但他们的亲爹,似乎在当夜便接受了这?个略显……“残酷”的事实。
沉沉睡得?半梦半醒间?,忽觉腰上横了只不安分的手。
被人揽进怀中时,她尚在梦里回味晚膳时的那只鸡腿。
而魏弃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披散在肩的长?发。许久,忽又轻声道?:“赵氏出逃,带走了赵莽的项上人头,他的那些部将?素来?对他忠心耿耿,此番,若让他们逃回辽西,整军过?后,定当北上讨伐。魏峥比我更懂个中利害,到那时,若是无力安抚,朝中又无人领兵,他或许会暂且放弃北疆,命我出兵镇压。”
沉沉醒着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
遑论这?时还眼皮打架、睡得?迷迷糊糊了。
待他一番长?篇大论说完,怀里的小姑娘仍迟迟没有转醒的征兆。
好在,魏弃本也没有让她听得?太懂、徒增烦扰的意思。
只不过?是习惯了什么事都提前同她说一声罢了。
“我未曾与赵家?军交过?手,不知他们究竟有几分本事,但书中曾说,他们战无不胜,是一支奇军。”
“也许这?注定会是一场苦战。”
“但,只要你在上京平安无事,与我而言,便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他说,“无论前路如何,纵然?只能行一步,看?一步,可只要你我,还有……阿壮。”
他的语气永远轻描淡写,唯有说到这?两个不忍面对的名字的时候,声音略微颤抖了一下:“……阿花。只要我们在一处,旁的事情,都可以?容得?他去。”
“……嗯?”谁料沉沉冷不丁听见熟悉的名字,却挣扎着睁开?了半拉眼皮,咕哝着问他,“什么?”
她怎么好像听见魏弃在喊阿壮阿花啦?
看?来?,魏弃表面上不情不愿,私下里其实很喜欢她取的名字的嘛!
魏弃:“……”
总感觉自己好像被带进了一个——恐将?贻害余生的审美怪圈。
但,那又如何呢。
谢沉沉喜欢,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喜欢了。
至于阿壮阿花,若是有某只小畜生那般“识相”,应当,也会欣然?接受吧?
他忽的笑了。
随即不管不顾地倾身下去,微凉的唇沿着她半睁不睁的眼皮一路啜吻。
末了,依依不舍地流连于她蜜色的唇,唇齿交缠间?,在寒冷的冬夜,渡去一缕旖旎缠绵的热息。
“唔……?”沉沉发出一声犹疑的气声。
“余下时间?不多,有一日算一日,”魏弃说,“不如我们,还是先为阿壮阿花努点?力罢。”
*
但事实证明。
这?一次,魏弃却是难得?的猜错了一次——自己那位阴晴不定的“父皇”的心思。
事情并未如他所料发展。
一个月后。
以?赵二为首的百余赵氏精兵,被追杀至仅余不到十人,仍拼死将?赵明月完好无损地送回了辽西。
当日,赵明月便手捧锦盒,登上烽火台。锦盒之中,装着赵莽早已腐烂生蛆的头颅。
而她当着辽西数万子?民的面将?锦盒打开?。
声声凄厉的哭诉过?后,一身缟素的少女泪流满面地举起火把,将?那颗头颅当众焚灰。
此情此景,怎不催生群情激愤。
辽西大乱,民不闭户,手举火把,彻夜游行。
一时之间?,“反”声不绝。
消息传到上京,朝野震惊,众臣议论纷纷,与她有姻亲在身的魏弃,自然?成为众矢之的。
以?右丞曹睿为首,共有十五名臣子?上奏,要求魏弃彻查平西王“遇刺”一案,前往辽西负荆请罪,以?平民愤。魏峥却迟迟不曾表态,将?此事一拖再拖。
直至年后辽西来?使,名为“赵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