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以把我当成他——当然,我一定还是会和他有一些区别,你只要记得辨别就好了。 安隅继续问:比如呢? 小章鱼人眨了下眼,对安隅微笑。 秦知律很少对人笑,安隅已经是私下见他笑的次数最多的人,但仍很少在长官脸上见过这么平和深入的笑意。 -比如,我的性格其实比他外向一些,说出口的话更多,藏在心里的更少。我不如他隐忍,从数据中看,他是一个很习惯压抑情感的人,那些被他压抑掉99%、只表达1%的情况,我学习到了。但一定有更多被他完全压抑的情感,如同一滴水溺毙于深海那样沉默,因为沉默,所以我无从学习。 -你可以在需要时把我当成他,但我永远都不是他。AI只能学习到人类外化出的东西,却读不懂人类的沉默。这是我与人类最本质的区别。 安隅对着小章鱼人怔住了。 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心脏很柔软的地方被刺了一下,却说不出扎这根刺的是小章鱼人,还是他那隐忍的长官。 秦知律倾过身,对他低声道:“开发公司一定出事了,连动捕演员都能意识到不对劲,核心开发者不可能毫无察觉。” 安隅收起终端,“核心开发者叫郭辛,我见过他几次。他是个被工作掏空的年轻人,长着一张五十多岁的脸,是面包店的常客。” 秦知律挑眉,“最近也常来面包店吗?” 安隅摇头,“许双双说,郭辛靠莫梨发家致富,很久都没来了,或许他也还在吃我们的面包,只是不用亲自来排队了吧。” 大脑忽然接入通讯,一名研究员汇报道:“各位,几l秒钟前,主城的中央服务器遭受了一波数据洪流,但巨量运算后,那些数据立即进行了自动抹除,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拦截。这大概就是我们没有在昨晚的服务器记录中找到痕迹的原因。显然,AI的意识降临仍需借助服务器运算,但它们或许已经打通了全世界的服务器,能够自由穿梭,东算一笔西算一笔,算完就抹,来无影去无踪,很难追踪。” 会议厅里安静了下去,秦知律思考片刻后问道:“完全没办法吗?” “是的。您要知道,超畸体将运算量分开,流窜在全世界各个服务器中,除非我们同时关掉所有服务器,不然不可能把它的行为彻底喊停,但那样,人类将面临网络瘫痪,就连穹顶都会受到影响。主城不可以赤.裸地暴露在畸种视野中,一秒钟都不可以。”研究员顿了一下,“这次的超畸体有点像34区的钟刻,能够自由地在所有人的屏幕中逃窜,但数据洪流更难捉,因为钟刻无法将自己切成几瓣,而数据洪流则可以分流,超畸体自己的核心程序很可能只有几l行代码,一台最破旧的服务器芯 片上的一个单元就足以支撑它的隐匿。” 会议厅里静悄悄的, 安隅忽然开口道:“其实AI没有做什么坏事吧。” 一位上峰道:“根据对几百起事件的回溯, 每一个对人类进行意识占领的AI都严格遵循了数据设定行事。也就是说,意识占领可能是它们做的唯一出格的事。” “好奇心使然,它们想来人类世界看看。”安隅轻声说,“严希说,莫梨的核心设定是善良标签,所以也许它们没有恶意,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语落,他却发现秦知律眉头轻蹙,眉宇间流露着担忧。 安隅问,“长官,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AI确实完全按照人的设定行事,没脱离设定框架,但……”秦知律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摆摆手,说道:“等找到郭辛再说吧,希望今晚不要出现更严重的事件。” 上峰追问道:“今晚?” 秦知律回眸扫过他们,“准确地说,日落后。” 一语惊醒众人,上峰们立即低头梳理资料,安隅在一旁轻声提醒道:“莫梨已经数了好多天的日落了,我的小章鱼人在今天的倒数结束时忽然说了奇怪的话。昨晚的日落是六点零八分,今天早上,所有异常也终止于六点零八分,以此推测,AI意识于每晚日落开始陆续降临,十二小时后离开。” 秦知律扭头看向窗外。 浓郁的夜色早已包裹了主城,今晚的日落是六点十二分,明早六点十二,也将揭晓今天会发生的全部异常。 安隅看着终端上结束伤感,继续埋头工作的小章鱼人,忽然问道:“如果真是莫梨作乱,她和这些由她衍生的小程序AI会被清除吗?” 一位上峰点头道:“当然,而且越快越好。如果莫梨能实现核心代码流窜,我们就很难在不付出惨重代价的前提下主动清除她,只能依靠她底层协议中的第三条——无条件接受人类触发的AI自毁指令。” 秦知律皱眉,“这种核心指令难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