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这事你幸好只是私下里跟我说了,我肯定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实际上,光明正大地去考功名并不难,每三年都有上百名的进士呢!上一位考中的状元郎还是个五十多岁的人呢!所以啊,这事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积蛙步何以至千里?就像那位五十多岁的状元郎一样,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来一个金榜题名、蟾宫折桂,最后名满天下。换句话说,如果徇私舞弊被别人知道了,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也是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肯定还要贴上一个品行不端的罪名,就算有了功名,也要被革除了,就算当了官,也会被摘官,这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考功名了,没有前辈愿意保举这样的学生。舅母,所以这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后患无穷的!”
钟未央眨眨眼睛,刚对着赵大舅母说完话,立马又把干净的目光看向赵瑾儿,微笑着问道:“瑾儿表妹,你看上去有点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赵瑾儿自从进了平蒙院,连茶都没有喝一口,一脸阴沉地坐着,不说话,身子也不动,看上去确实不大好。
赵大舅母心里凉了半截,听见钟未央说出“革除功名和品行不端”的话,她一时之间有些发慌。
察觉到钟未央说话越来越不客气,而且话语里透出强硬的态度来了,另外,赵大舅母又知道自己女儿赵瑾儿脾气大,这会子见女儿脸色难看,生怕赵瑾儿会突然说出气话来,恐怕得罪钟未央,连忙就随口说了一个借口,带着赵瑾儿告辞走了。
一直到离开,赵瑾儿仍然咬紧着牙关不说话,在垂下的眼帘下,她的眼神格外阴郁,阴郁之中隐隐地燃烧着愤怒的火苗。
钟未央分派清江和松月去送赵大舅母离开,没有吩咐赵嬷嬷。这算是表明了态度:对赵大舅母有点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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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镇国公府大门口登上马车,赵大舅母一个劲地叹气,心里满满的都是遗憾,对女儿赵瑾儿说道:“这事,还得慢慢磨。现在还不是时候呢!阿川这孩子现在学得霸道了,不好哄了。唉!三年后,让女婿再下场考一次,如果还是不行,到时候再来求她!”
赵瑾儿抬起头,抬高着下巴,眼睛一眨也不眨,大大地瞪着,眼神既恼怒又轻蔑,咬牙切齿地说道:“哼!求她?还不如去求菩萨呢!有的人天生福薄,就算暂时嫁进高门又怎么样?也要看看她还有没有再活三年的命!命太薄,压不住福气,到时候早早死了!”
“胡说!”赵大舅母气恼地冲着赵瑾儿低吼,抬起手就在赵瑾儿的手臂上打了一下,她瞪着眼睛,死死地瞪着赵瑾儿,像仇人一样地瞪着。
母女两人互相瞪着对方,无形之中,马车里像是正在下冰雹,气氛极度僵冷。
等到马车的车轮滚动起来,摇摇晃晃中,赵家的马车离镇国公府有半里之路远了,赵大舅母才再次开口,对女儿警告道:“你别小心眼!”
不等赵大舅母说完,赵瑾儿立马怒气冲冲地回话道:“我就是看不上她!就是讨厌她!如果今天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去看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一个丑八怪,凭什么攀高枝?”
“胡说八道!”赵大舅母沉下脸,瞪着赵瑾儿,严肃地说道:“你别在背后诅咒她!听到没有?她一辈子享福,我们就一辈子跟着沾光!如果她倒霉了,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岂不吃亏?”她伸出右手的食指,点着赵瑾儿的额头,一连点了三下,恶狠狠地教训道:“你啊你!缺心眼!怎么一点都不像我呢?专门学你爹那个窝囊样!你要是不把脾气改改,以后别人都把日子过好了,你就看着嫉妒吧!”
赵瑾儿满腔的怒气都涌到眼睛里,眼眶一红,眼泪就开始源源不断地滚出来,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哭得万分委屈。
赵大舅母被她哭得心头一软,连忙拥着她轻声安慰,说话也放软了语气,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消了!毋庸置疑,钟未央是外人,眼前这个亲生女儿才是她的心头肉呢!就算女儿把一个无辜的外人骂得再狠,她也是转眼就能消气和遗忘的!她心想:何必为了一个外人就跟女儿生分呢?
“好了!我不该拿这么重的话来说你,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以后我不逼你来找钟未央了。乖,心肝儿,不哭了!你的福气比钟未央好多了,以后还会越来越好的!不哭了啊……”
赵瑾儿继续哭,声泪俱下,止都止不住,肩膀不停地颤动着,如梨花带雨。“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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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舅母走后,赵嬷嬷冷静不下来,鼻子里出气都是呼呼地响,她扶着钟未央在大引枕上靠下,然后一边给钟未央捶腿,一边就开始翻腾着怒气,心里的心思就跟黄河水似的,过去的记忆就像泥沙,泥沙在黄河水里上下翻滚,她把过去对赵大舅母的成见都想了起来,撅着嘴说道:“她自己找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没本事的女婿,怪得了谁?如果肚子里有墨水,早就考到功名了!不说进士,起码也得是个举子吧!再不济,也得是个秀才!哪里还是个白身啊?”
钟未央低声嘀咕了一句:“三十多岁啊?”她脸上若有所思,带着意外。
赵瑾儿才十六岁,嫁给了三十多岁的连事业也没有的人!舅母选女婿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