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夫人捶着肩背,一边恰时机地接话道:“可不是嘛!上次欧阳夫人还说羡慕夫人呢!说咱们家的少夫人们个个拔尖、能干,她羡慕着呢!呵呵……”
二少夫人脸上一红,讷讷地坐下了。她不是被夸赞得脸红了,而是因为国公夫人那看似无意,而实际是有意让她不要独自掌权的话,而感到羞愧地红了脸。
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得意地对视一眼,然后又极有默契地朝着二少夫人一笑,带着淡淡的讥讽和挑衅。
钟未央和司徒玥音也对视一眼,钟未央微微笑,司徒玥音表情谨慎。
等走出了青梅院,五少夫人高声笑道:“二嫂,母亲吩咐我们的话,咱们什么时候商量呀?”她模样十分高兴,显得得意洋洋。
六少夫人帮腔道:“是啊!昨天看二嫂那么辛苦,我们都不好意思。要是让母亲知道了,肯定要怪我们四个偷懒的,就让二嫂一个人在管事,我们都在一旁清闲!”
二少夫人铁青着脸,冰冷、生硬地道:“明天上午,我们来琼玉轩商量吧!”说完,很干脆地转身离开。
六少夫人甩着帕子,在后面喊道:“二嫂,你可别又不在家!又害我们等你!”
二少夫人没有理会这话,她脸色很不好看,沉默地离开了。
“五嫂、九弟妹,咱们赢了!”六少夫人捏着帕子,把两只手握成拳头,放在下巴下面,模样很天真地道。
五少夫人神采飞扬地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钟未央无奈道:“其实,我喜欢清闲,并不想掺和。”
五少夫人突然目光定定地看着钟未央,眼睛一亮,道:“九弟妹,那我明天把楚姐儿送去你那里好了!我替你管事儿,你帮我管着那个小磨人精,如何?”五少夫人自认为空有一身本事,平时都埋没了,这会子摩拳擦掌,就等着好好地威风一阵了!
钟未央喜忧参半。喜的是,她确实不想和二少夫人争权柄。忧的是,楚姐儿小家伙她已经领会过了,会咬乳娘、会欺负恩姐儿,还人小鬼大、有主意,很不好带啊!犹豫片刻,她还是微笑着点点头。
五少夫人却很高兴,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也不全替你管了,你自己也要磨练磨练!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派个丫鬟去找我就是!那些个奴才,专爱和主子斗心眼,不过,我可不怕她们!她们那点本事,也就骗骗二嫂罢了!什么鬼心思,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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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沐浴过了,钟未央回到大床上趴着,歪着头,眸子睁得又大又圆,眼睫毛扑闪扑闪,对着司徒明问:“你有烦恼吗?”
司徒明目光露着疑惑,看着她。人生的烦恼多的是,她指的是哪方面?
钟未央笑一笑,却不催着他回答,而是拐弯抹角地说起了钟府的事来,声音清晰地道:“我有一个嫡兄,三个庶兄,两个庶姐,我从小就知道,大哥钟痕不喜欢我母亲和我。小时候我喜欢带着丫鬟到处玩,我的三个庶兄就总是护着我,问我喜不喜欢花,要是喜欢,就算是长在树尖上,他们也会想办法帮我摘下来。但是钟痕会故意朝我扔石头,因为这事,我母亲和父亲经常吵架。”
司徒明怜惜地摸摸钟未央的脸,目光认真地道:“我下次再替你教训他!”
钟未央面上不在意,笑道:“打一打就好了,别再掳走他了,祖父和祖母会很担心。我还有两个庶姐,她们在母亲面前虽然会对我笑,但是其实她们不喜欢我,但是也不敢欺负我。赵嬷嬷天天跟我唠叨,说我五姐人很稳重,让我多亲近亲近,但是我就是觉得五姐表里不一,背地里打着别的主意。她和六姐两个总是想方设法地讨好母亲。几个庶兄明面上看着和和气气的,其实背地里也有争执。好像大家都是当面一套,背面又是一套。你呢,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钟未央说了一大通话,说得嘴巴都发干了,其实就是想试探司徒明,看看他对国公府里的几个兄长是什么态度。偏偏她不明说,而是绕着弯,绕了一大圈,最后还问得相当委婉。
司徒明躺下来,侧身抱着钟未央,眉间一片平和,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调侃道:“你这叫什么烦恼?满是孩子气!”
钟未央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问:“你呢?你小时候想什么?”
司徒明眨一下眼,脸上的神情沉静下来,有微微的笑意,也有平静的黯然,低声地回忆道:“父亲外院书房里的宝剑,我很喜欢。但是那时还太小,拿不到。大哥比我大了十岁,他就偷偷地把剑取来给我玩。结果,大哥被父亲抽了十道鞭子。我七岁学射箭的时候,是二哥手把手教我的。十岁去城外学骑马,路上遇到刺客,五哥和六哥把我护在中间,差点就死了。我最大的烦恼,就是还没上过战场!”
说完后,平静了一会儿,然后他的眸子略带揶揄地看着钟未央,仿佛在说:你们家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满满的都是孩子气,学小姑娘一样斤斤计较,个个小肚鸡肠,咱们家的人才有男子汉气概!
钟未央道:“你怎么惹了那么多麻烦?大哥他们岂不是很烦你?”
司徒明:“男子汉胸怀坦荡,哪会像你那几个兄长那样迂腐、专门窝里斗?”
钟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