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嘛,不必那么死板,干脆提前几天了,反正也无伤大雅。
于是走案前取笔蘸墨,大手一挥,在那两个正字之后又追加了一个——这下了,三字已满,可以为所欲为了。
她高兴地笑了两声,得意于自己的灵活机动。再欣赏一下自己的字迹,雄浑有力,写得很。一切都安排完了,无可挑剔,这下可以回去等着了。
遂踱着步子,优哉游哉回自己的院子,进门便唤药藤:“我今日牙不舒服,把青盐和牙刷子准备,防着我随时要。”
药藤说,一面忧心地观察她,“小娘子也闹牙疼吗?我上回那牙蛀了个大洞,蒋侍医给了我一丸药,切下一小块塞进去,再也没疼过,洞也不长大了,真真,等会儿我再去藏药局要一丸。”
居上不能把她的小秘密告诉药藤,含含糊糊地应了,又去检查青盐,往面加了一点香药粉。
万事俱备,她拍了拍手,坐在窗前看会儿书。婢女端着茶点往来,候月给她上了一盏蒸梨,轻快地说:“千秋节快了,说那晚不闭市,小娘子,咱们上东市逛逛去吧,胡商又运了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进长安,我想添些东西。”
居上说,郎子们要上花萼楼给圣上贺寿,留下一屋子女眷可以自行动。那日穿么衣裳她都已经想了,等正日子了。说实话行辕虽,她不时会想家,想与家人在一喝茶,说说闲话。
靠着窗台朝外望了眼,隐约见小小的雪片子飞下来,稀稀落落地,像大一点的灰尘。再定睛瞧,灰尘逐渐多了,纷纷扬扬落进园子,落在不远处的湖面上。
有婢女高兴地嗟叹:“又下雪了!”
居上合上书,走檐下仰头,细细的沫子伴着风落在脸上,天寒地冻,别有一番清冽的滋味。
礼部司郎中上次说要教授她亲蚕礼的,不知怎么拖了久也不曾来。人闲着,百无聊赖,后来制香煎茶消磨了半日,仰在榻上睡了个午觉,睡醒来,凌溯也不曾回来。
唉,忽然感受了宫中娘子们的无奈,很多人是这样等着陛下驾临,日复一日望眼欲穿。她实在无事可做,想去秋千上摇一摇,结果被药藤拦住了,大惊小怪地说:“小娘子不是牙疼吗,牙疼可能是累着了,要静养,不能顶风冒雪瞎折腾。”
她泄了气,“那你去问问长史,殿下怎么不回来。”
她鼓着腮帮子,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药藤觉得今日的小娘子有点奇怪,往日太子殿下都是早出晚归的,也没见她这样惦念。
居上被她看得不意,嘟囔道:“看我干么,想念心上人不行吗?”
药藤干笑着说行,“小娘子稍等片刻,婢子这上前院问问去。”说着撑伞,匆匆跑了出去。
转回,正对上候月的目光,居上摸着鬓角支吾了下,“么宴席,要吃那么久……你说太子殿下会不会喝醉?他要是喝醉了,我可以去照顾他吧?”
话说这,居然跃跃欲试,暗自忖度着,太子殿下喝醉了一定很有意,说不定光膀子来一段剑舞……距离她第一次饱眼福,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
她想得欢喜,候月疑惑道:“小娘子希望殿下喝醉吗?男子喝醉了可不光是睡觉,上回二郎君院的虫娘说,二郎君喝醉了又唱又跳,拦都拦不住,吐了她一。”立刻把居上的那点兴致浇灭了。
不多会儿药藤回来了,抖了抖伞上的雪说:“家令已经派人去张家楼了,小娘子等着消息吧。”
有点失望,她只回房继续读书,又看婢女蹲在熏笼前熏半天衣裳。
家令派出去的人很快回话进来,说席面早散了,太子殿下有要务,回东宫了。
及傍晚时候,才见外面婆子传话,说殿下回行辕了。她一便蹦来,忙让人半掩上门,“过会儿殿下要是来,说我睡下了,让他回去。”
药藤一头雾水,“小娘子不是等了殿下一整日吗,人回来了,怎么又不见?”
其中隐情她们不懂,得让他先回东院,看见了案上的正字,他才能领会她的意啊。
“总之照着我说的办。”她躺上美人榻,顺便揪过被子,把自己盖了来。
隐约见脚步声远及近,她已经能够分辨是不是凌溯了。他没有武将的沉重,不会顿地有声,他的脚步清越干脆,可以想象提着袍裾急走的样子。
很快了廊下,他问:“小娘子呢,回待贤坊了?”
未婚妻回娘家,是他惧怕的事,当得知小娘子只是睡了才放心。然后追问是不是有么不舒服,药藤和候月一径摇头,他见没么大事,便返回东院了。
居上估算着时间,换衣裳,再喝上一杯清茶。东宫带回来的政务要整理,一旦坐案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