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开始接触,一步步加深感情的。头一回是中秋,臣去岳丈家送节礼,岳丈留我吃席,席间我洗八百回手,不住从女郎的席旁经过,暗暗与她眉目传情,饭后我们一赏月了,牵了手。第二回,臣借故去岳丈家借书,打清楚岳丈不在家,她自然带臣去书房找书。四下无人时候,臣一不做二不休拥吻了她,想着大不了挨一巴掌,结果并没有。”长史回忆往昔来,老脸也微红,但语气很坚定,他是想告诉太子,“只要她对您有意,会包涵您偶尔出格的举动。谈情说爱像打仗,想取胜得出其不意,必要时候得敢于冒挨揍的风险,女郎打人又不疼,殿下不害怕。”
可惜长史没有领教过居上的铁拳,他说女郎打人不疼,光是这点错了。
所以凌溯没有从他的话吸取么经验,只是上下打量他,“看你像个学究,怎么有如此霸道的一面,果真人不可貌相。”
长史不悻悻然,“臣是站在过来人的立场,向郎君传授诀窍,郎君可以不,但不能嘲笑臣。”
看他有些不快,凌溯也不与他打趣了,笑着摆了摆手道:“我没有别的意,你别多心……”
这话音未落,门上递了请帖进来,说赵王与侍中宴,邀殿下前往张家楼饮酒。
赵王是阿叔,侍中是股肱,这样的邀约不能不赏脸。长史忙向外吩咐备车,凌溯披上大氅便出门了。
天欲雪,这段时间总是阴沉沉的,今日说不定有机会观雪赏梅。凌溯临上车前回吩咐长史:“娘子屋潮气太盛,容易寒气入体。你派人多搬几个暖炉过去,每个角落都点上一盆,别让她屋凉下来。”
长史道是,送别了太子便返回行辕,照着他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回东院,把昨日批的公文归拢,准备命人运回东宫。忽然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吹了案上的宣纸,高高飞又飘飘坠落。
长史顺着方向看过去,那纸甫一落地,一只云头履便迈进来,恰巧踩住了半张纸。
彼此都“哎呀”了声,居上忙缩脚,仔细看了一眼,“这是么?谁在练字?”
长史笑着上前接应,“不是练字,是殿下在记日子。”
这年头有人写正字记日子?居上差点又笑他土,勉强才忍住了。弯腰把纸捡来,上面半个鞋印鲜明,她难为情地说:“长史你看,我把它弄脏了,要不这张不要了,我重写一张陪给殿下。”
长史底不敢随便做主,且这正字意义非凡,对太子殿下来说代表着幸福。他支吾了良久,把纸接过来,小心翼翼又吹又拍,可惜于事无补,于是感慨道:“真是天意啊,娘子在纸上盖了个戳,殿下说不定会很高兴的。”
这么说来两个正字和她有?居上探又看了一眼,“这底是么意?殿下为么要记日子?”
长史抬眼为难地望了望她,“这事……臣不说啊。”
越是推诿,越代表其中有诈。居上道:“我与长史这么熟了,有么话是不说的?长史悄悄告诉我,我不和殿下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何?”
长史效力于东宫,太子妃作为东宫日后的女主人,一般情况下打系是非常有必要的。且长史头脑活络、有眼力劲儿,绝不会一味维护太子,而慢待了太子妃娘子。
既然说一切私下进行,那么无伤大雅地出卖太子一下也不要紧。于是长史放心大胆地招供了:“殿下打算记满十五日,唐突娘子。”
这番话说完,换来了太子妃娘子见了鬼的表情,长史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职,简直在拆太子殿下的台。忙又补救:“那个……臣表述得不清楚,臣是说微微唐突……毕竟我们殿下是有礼有节的仁人君子,娘子认识他这么久,应当知道他的为人。”说罢尴尬地笑了笑,“娘子先前说了,不与殿下提的,可不能反悔啊。”
居上怔忡着,回不过神来,实在不明白世上为么会有人呆这种程度。唐突她要例计划,真是步步为营的十五日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看看长史,表情楚楚简直快哭了,居上道:“你放心,说不提的,说话算话。”
长史如释重负,舒了口气道:“娘子果真守信,臣放心了。殿下受赵王与侍中相邀出门了,怕是要下半晌才回来,娘子且不必等他,先回西院吧。”说着将宣纸端端放在案上,拿镇纸镇住,然后搬公文,上外面找主簿去了。
居上站在案前没有挪步,看着那两个正字欢欣雀跃,十分期待他的唐突。但又有些嫌弃凌溯的婆婆妈妈,非要记满十五日吗?这剩下的五日,也太让人煎熬了。
再来算算时间,五日之后正逢陛下千秋,届时宫中大宴群臣,长安城也撤了宵禁,她打算回辛府和阿娘阿婶她们一过呢,时间忙乱紧凑,怕抽不出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