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显得格外突兀。
“滚出去,谁也不许进来!”
一声怒喝,吓得福庆赶紧关上门退到阶下,再不敢靠近。
长廊上,秋芜听到身后的动静,脚步顿了下,随即越发加快速度,直到进了自己的屋子,将门严严实实关上,才终于松了口气。
本就因为骑马而耗费了许多精力,再一番纠缠下来,此刻的她浑身像被抽走了骨头,哆嗦着擦去手上的濡湿,又飞快地扯下发潮的外衫,丢到一旁后,便一头栽到床榻上。
宫女的住处再好,床榻也比不上元穆安寝殿中的柔软,坚硬的床板撞得她骨头有些痛。
可她实在顾不得这么多,脑袋的思绪纷乱如麻,须得好好平复一番。
今夜,她先是应付了元穆安,紧接着又面对元烨,几乎把她的精力耗尽了。
幸好元穆安昨日已得了满足,放她回来,否则最后还不知要闹成什么局面。
只是,元烨这一边,恐怕有些难办。
自发现元烨已经长大起,她便一直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同。因着多年的朝夕相对,她总是安慰自己,九皇子只是因为气血旺盛,身边又没有其他女子,这才显得有些冲动。
谁知,他今日竟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对元烨好,的确是出自真心。可这份真心,一则是为了报答容才人的救命之恩,二则是将元烨当弟弟、当孩子一般看待。
这些年,她一直谨记二人的身份,恭恭敬敬侍奉他。
其实,元穆安想错了,她虽然谨小慎微,却并非只会任人摆布,不愿意的事,也会想尽办法躲避。
当初她没有拒绝元穆安,后来又主动求到他的面前,不代表今日就不会拒绝元烨的亲昵。
她还没那么豁得出去,将自己送出去一次已够了,绝不敢再有第二次。
方才,元烨对她怒目而视,让她滚时,她心中也觉得难堪。
不过,此刻冷静下来后,就不觉得惊讶了。
其实,他本也不是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好脾气的性子,殿中的宫女太监,除了她,都受过他的冷待和斥责,今日,她总算也尝过这滋味了。
吃主子的挂落,对宫女来说,是家常便饭。她在掖庭时,早就习惯了,如今重温,很快就释然了。
倒是他说的那番话,让她忧心忡忡。
他性格倔强,今日被她这样拒绝,心中憋着一股气,只怕日后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想出宫,本想借着随他建府的机会,随他一同出宫,至于太子给的那两个月期限,横竖没有其他人知晓,到时,她好好求一求元穆安,多容她十天半月,待在元烨的中山王府,再求元烨悄悄放她离开。
毕竟,要出宫离京,自立门户,就要用到身份文书,这些东西,都还在这些贵人们的手里抓着呢。
可是,以元烨今日的态度,恐怕根本不会同意放她离开。
两头的路都被堵死了。
黑暗中,她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点了盏灯,找出压在箱底的荷包。
那是她入宫后给自己绣的,加了好几层布料,针脚密密麻麻,十分结实,里面装的是最要紧的东西——
一叠银票和一块巴掌大的已经褪色泛黄的破碎布料。
银票是她用这些年攒下的月例银子,趁着几次出宫时,到银铺里兑来的。那片布料则是当年北上逃亡路上仅剩的一点念想。
她将荷包打开,伸进两根手指,摸了摸里面的银票,待感觉到那令人踏实的触感后,才觉得有些安心。
她想,她不能再等着两个月的期限了,一定要在这之前,就先想办法悄悄离开。
只是,偌大的宫城,哪里能说走就走呢?即使是行宫,也每日戒备森严,那厚厚的城墙,岂是说翻就能翻的?
唯有像之前许多次一样,名正言顺地从宫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