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自然没有接过夏井海秋的话茬。
夏井海秋并不在意，坦然接受对方带着冷淡试探的目光——自己的定位既然都已经是“异端”了，当然是表现得越异常越好。
见对面始终没搭话，她语气轻松地重复了一遍，“怎么，不行吗？”
她并非是在开玩笑，表现得却比他还要轻松自在。
五条悟对上那双看不出丝毫恐慌情绪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
他好像突然从她身上发现了一种全新的乐趣，语调恢复到如常的随意散漫，伸手接过了夏井海秋的手机，然后十分自然地往上面输自己的号码。
“姑且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的？”
“你出现的时候。”
“——欸，真的吗？”
五条悟故意装可爱的声音杀伤力巨大，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起鸡皮疙瘩，但夏井海秋还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再一次平静地陈述事实，“你明明已经信了。
“……明明长着一张还算可爱的脸，结果真实性格居然一点都不可爱，”五条悟摇了摇头，“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去掉那些插科打诨，他的声音平稳冷静，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淡漠的。
“你真的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吗？”
夏井海秋回顾了一下自己曾经打出来过的类似BE，不太确定地开口道，“你们这里……流行火烧还是土埋？或者钉十字架？”
五条悟：“……”
你这快进得未免也太快了。
虽说咒术高层对夏井海秋这种满是不可控因素的“bug”十有八.九不会有什么好态度，但她身上毕竟没有具体的危害人类的事迹，真不至于一上来就快进到死刑。
五条悟一开始倒是想拿“你很可能会死哦”这种话来吓唬警告对方，但看见夏井海秋一脸认真地思考自己可能的死法，先前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冷肃氛围也顿时碎成了渣渣。
夏井海秋全然无觉，重新拿过自己的手机，看见屏幕上新加的号码时想了想，接着在后面又加了个备注。
收尸的。
从五条悟这个视角看过去屏幕正巧反光，因此也没看见自己的新备注。
他在思考另一件事。
“决定了。”
夏井海秋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看他。
她的眼睛其实挺好看的，五条悟像是第一眼见到她一样打量着她，静静凝视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升腾起想要收藏的念头。
有种奇异的非人感。
“我决定，”五条悟少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暂时不把你上报。”
“……啊？”
看见夏井海秋终于有所波动的表情，五条悟心情很好地挑了挑眉，“不是就这么放过你的意思，只不过在正式宣判之前，你还有个考察期。”
这当然是五条悟现编的。
把夏井海秋上交给高层的结局可想而知，夏井海秋既然是他找到的“意外收获”，最后会不会造成威胁也该由他来判定。
想到这，五条悟突兀地动作一滞，想起了那位先来者，说不上特别在意，但他的心情却也莫名有些微妙地不痛快起来。
夏井海秋的脑回路和他就完全是在两个世界了。
自己是不是在那什么考察期对夏井海秋来说也不是特别重要，她原本就是抱着为这周目做个二手准备，以及给下周目提前开拓路线的心思，因此对于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宣判这件事也不至于有所失望。
反正联系方式也要到了，她也记下了手机号码，重置后开新周目也算有个基本的通关方向。
不过说起来，夏井海秋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可能还有点重要的事。
“……找到你了。”
这声音其实还是带着笑意的，背后却传来丝丝缕缕的寒意。
夏井海秋眨了眨眼，动作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见她这次过来真正意义上要找的白毛正笑得特别灿烂。
周身还错觉似的冒着微妙的黑气。
“404小姐，”他笑道，“我可等了你好久啊。”
*
左边是白毛，右边还是白毛。
说到底是自己认错人在先，光顾着心虚，夏井海秋一时间也忘了去思考白兰是如何一眼就认出自己的。
其实这也是个很好解释清楚的误会。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夏井海秋总觉得氛围莫名凶险，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开口，白兰就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你不为我介绍一下他吗？”
这句话乍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但是……夏井海秋虽然被眼下的情况搞得有些不明所以，但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呢？
五条悟没什么表情地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夏井海秋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他对人的敌意很敏感……不对，五条悟慢条斯理地在心底纠正，但刚才的那一瞬间，这个人对他无疑是切切实实的杀意。
如果从咒术师的视角看过去，有意思的东西就更多了。
五条悟瞥了一眼夏井海秋。
这家伙不仅自身是个麻烦集合体，招来的也尽是些麻烦。
“所以，”五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