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言语,又见火攻如此奏效,再不犹豫,立即依言而行,各部即刻推进。
其中,程大郎留下的数百甲骑簇拥着张行宛如箭头居中前行不断,身后步兵虽只三千,却如林挺进;更有数百轻骑,包括刚刚投降的一部分驴马混杂的骑兵,在程知理、牛达、郭敬恪三人带领下从两翼如风包抄。
一时间,贼军居然无人敢应战,反而直接往北面乱哄哄逃窜,自相践踏而死者,远超战阵伤亡。
少部分人因为拥挤与沮丧,选择相信官军,弃械投降,却无人理会,反而趁机逃窜出去。
而也就是豆子岗的军队开始冲杀,韩二郎、张五郎等人放肆逃窜,外围营地部队一触即溃之时,大营中心,大首领张金秤也在一众亲信的扶持下昏昏沉沉的上了马……他四下去看,只见满营火起,上下通红,便是头顶双月,白月也都变红,红月更是发暗。
更要命的是,四下烟火遮蔽,乱做一团,他连去召集亲信部众都不知道往哪里去。
其实,起火之前,这位大首领便从睡梦中醒来,然后亲眼目睹了一只跳脚的乌鸦如何引燃了自己,却又被他轻易用弱水真气给浇灭,并取过了乌鸦尸体来看,也是瞬间醒悟了过来。
可然后,便是经典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了……
乌鸦一死,意识到问题以后,外面火头便起,他立即下令去救,可命令刚刚传下去,那边自己就扑灭了,然后就是另外两处火起,他再度下令去救,又自己扑灭了,再然后就是漫天火起,借着风势、温度,扫过周边田野和大营,以及豆子岗方向敌军大张旗鼓,乘夜来攻了。
到此为止,知晓了原委的张金秤早已经放弃了救火,只能先仓促聚集本营兵马,再做计较。
不过,仓促聚集起了些许兵马以后,他又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大头领,要不要去其他几个营盘,去唤起几位鄃县老兄弟?”刚刚扶着大首领上马的亲兵首领面色发白,又被映的通红,只在旁边抱着马脖子来问。“王二哥的营寨偏南,不去救一救怕是立即陷进去。”
“不救!快走!”犹豫了一下,晃了晃脑袋,这位大首领到底是保持了最后一丝冷静,咬牙在马上下令。“这个乱象根本没法战,拖延下去,只会被乱军卷碎,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对面官军是有骑兵的!”
“可往何处走?”亲兵首领拽着对方马缰努力来问,并没有纠结去救王二的事情。“敌人自南面豆子岗来,咱们是往西、往东、往北?”
张金秤猛地懵在原地……他想咬牙说一个方位,但想到对方有骑兵,想到曹善成可能会在某处等着自己,想着任何一个方位都有被官军控制的县城,而官军很可能会在曹善成的安排下出城阻击、落井下石,也是彻底慌乱……或者说,仗打到现在,他居然不知道是在跟谁打,还以为是老对手、鄃县县令曹善成给他布的局呢?
不然呢?
朝廷大军又没有来,整个河北,除了曹善成,哪还有一个真英雄,能这么轻易玩弄自己于股掌?
“往……往西北走。”半晌,张金秤方才在马上出言。“若能生,就尽量逃回高唐去,看看能不能卷土重来;若不能生,往西北走,遇到曹善成的可能也大些……死在他手里,也不至于辱没了我!你说好不好?”
亲兵首领愣愣听完,根本没能懂对方思路,但此时看对方模样,除了说好,似乎也无话可说。
于是,其人直接翻身上马,便带走做前卫,率众往西北面走。
但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家大首领根本没动,也是愕然。
张金秤握着缰绳,面上虚汗迭出:“我忘了如何骑马了。”
亲兵首领自己先在马上晃了一晃,然后到底是折身回来,牵住张金秤的马匹往西北而去,周围亲信甲士,也不再犹豫,簇拥着张大首领往西北而行。
到此为止,贼军大营的大部分地区,其实尚未接战,但内里却已经如火势一般炸裂开来,诸多贼酋,则多如张金秤这般,带着本部如无头苍蝇一般肆意逃窜。
这一战,随着火势一起,而蒲台兵马抓住战机,没有半点延误开始,贼军的败势便已不可阻挡了。
但是,想要完整的了结这一战,却也不可能这么快的。
事实上,别看张行战斗前豪气凛然,战斗开始时指挥若定的,不过进入敌营三一的军力,他所掌握的步兵大队便丢失了左右两翼的联系……蒲台军虽然明显在追亡逐北,却也乱成一团。
当然,好消息也是有的,大约在推进了一半深浅的时候,张行遭遇到了一个较大的营盘,然后,营盘内应该是张金秤心腹大将的一人,唤作王二的,以张金秤放弃救援为理由,主动选择投降。
张行选择了应许。
事实证明,他的应许是非常及时的,因为庄稼地只有薄薄一层可燃物,跟树林是不一样的,往往是过一遍火,便不能再起,如果再拖延下去,这些贼军反应过来,很可能会造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