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旭日初升之时,开封城的老百姓们,惊讶的发现,城里的街道上,都是全副武装的甲士。
甲士们守在各个道路的交叉口,发现可疑的人员,都会上前盘查。
今日轮到李琼去内阁上值,他和往日一样,摆开宰相的仪仗,沿着中山北街直奔执政王府的东侧门。
昨晚,皇宫里和执政王府都闹出了大动静,李琼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只是命人守好府第而已,并未派人四下里打听。
很多时候,是福还是祸,根本和打听没啥关系,该来的迟早会来,不该来的也永远不会来!
所以,等杀声消停了之后,李琼很淡定的宽衣上床酣睡,管它外面发生了什么?
只是,后半夜的时候,宫里派人来通知了李琼:石守信、王溥等人参与谋反,已经被镇压了下去。
因为李琼的特殊身份,他知道了旁人不知道的“小秘密”,李中易不仅在幽州称了帝,而且,亲自指挥了平叛。
如今,逆贼们的家,也都被抄捡一空,从逆之人也被抓了很多。
李琼坐在马车里,捋须微笑,他虽然不知道李中易挖坑的内幕,可是,他对李中易始终有着远超于常人的信心。
这种信心,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信赖!
很早以前的时候,有人登门说李虎把人给打伤了,李琼即使不知道真相,却铁口直断:绝无可能!
知子莫若父,李虎那可是老实人堆里挑出来的老实人,他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把人打伤呢?
说白了,李琼颇具识人之明,他对李中易的信心,甚至比李中易本人还要足得多!
等李琼的车驾赶到内阁门前时,孔昆的车驾居然已经先到了,李琼不由摸须微笑,孔昆毕竟年轻了许多,心急了不是?
以往来内阁轮值的时候,孔昆为了显示他是孔门的嫡脉的特殊身份,总是比李琼迟来一刻钟。
李琼心胸开阔,生性豁达,也得懒得计较孔昆失礼的行径。早到和晚到,除了关系到一点点所谓的颜面之外,能够解决什么问题么?
撇开李琼是次相的身份不提,单单是李七娘的盛宠,以及孔黛瑶的被彻底冷落,李琼已经赢得了未来,有啥可比的?
到了内阁的公事厅后,李琼一如既往的叫了早膳,慢条斯理的开始进食。
托李中易喜欢睡懒觉的福气,内阁开始办公的时间,比以前的政事堂,延迟了许多,李琼有大把的时间进餐。
内阁的早膳,品种繁多,花样翻新,比李琼的宰相府里,更要丰盛数倍不止。一段时间以来,李琼的早膳,一直都是在内阁中吃的。
等李琼吃罢了早膳,心腹的堂后官来禀报,“禀李相公,孔参相命人来问,相公如果用过了早膳,否拨冗一晤?”
李琼微微一笑,孔昆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平日里看似稳重,这一到关键时刻呐,立时原形毕露。
“你去回个话,就说老夫已经用过了早膳。”李琼故意卖了个关子,等着孔昆主动来寻。
不大的工夫,孔昆迈着四方步,赶到了李琼的值房。两人刚一见面,李琼就见孔昆快步上前,抱拳拱手道:“李相公,讨扰了!”
李琼客客气气的抱拳回了礼,笑道:“孔参相,看你容光焕发的模样,显见昨晚睡得很好。”
孔昆被小噎了一下,他脸色微变,随即陪着笑脸说:“哪里,哪里,李相公您昨晚肯定歇息好了。”
宾主双方,语带机锋的打着哑谜,大家也都是明白人,谁假睡得香,谁真睡得着,只看脸色的红润程度,便知分晓。
落座之后,李琼身边的心腹堂后官亲自上了茶,孔昆的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毕竟他是参相,终究还是受到了重视。
“李相公,在下听说昨晚宫里乱了很久?”孔昆一直惦记着独女的安危,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哪怕再绝情,也不可能不顾独女的死活。
李琼拈须微微一笑,果然应了李无咎的那句名言:关心则乱!
说白了,李琼早就料到了孔昆为何要见他,没别的事,除了孔昆的独女,不可能是旁的事。
“不瞒孔老弟,方才我派人去了隔壁,可惜尚未有回话。”李琼此话一出口,孔昆立时老脸一红,人家把他的来意提前摸了个底儿掉,实在是惭愧之至呐!
两位相公坐到一块儿,自然有无数话题可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昨晚的谋逆大戏。
“李相公,昨日稍晚的时候,皇上吩咐人到在下的府,通报了平逆的梗概。唉,可惜了,王溥……”孔昆感慨万千,想当初,以他地位替王溥提鞋都没有资格。
如今呢,孔昆安稳的立于内阁之中,裁断天下的政务,号令天下的文臣,何其威风?
这人活一世,最怕两件大事,一是没有硬扎的靠山,二是就怕站错了队!
偏偏,孔昆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早在李中易抵达平卢之时,他就投靠了过去。从那以后,福运一直笼罩在孔昆的头上,至今没有散运的迹象,何其幸哉?
李琼已经垂垂老矣,孔昆今年也不过四旬出头,来日可谓是方长。
也正因为如此,在料到了孔昆早到的来意之后,李琼派人去隔壁找李七娘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