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鬓角步摇上的流苏,晃荡得不知所措。
下一刻,在惊呼声中,她提裙俯身跃下,衣袂裙摆随风飘扬,像极了自九天之上降临的玄女。
景詹闭了闭眼,想将这画面驱逐出去,却是无济于事。
平静的心湖蓦地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个女人,是谁不好,偏偏是温亭晚。
他最厌的温亭晚。
皇帝为他择选太子妃时,并不曾问过他的意见,他也不甚在意,是谁都好,左右不过是个起不了什么波澜的女人。
可不择手段也要谋取太子妃之位的温亭晚不同,她仿佛成了皇帝为了一己私欲,强塞给他的一件玩意儿,脏得令他不齿。
婚后她更是不安分,不知羞地整日痴缠于他。
可如今他是中了什么邪,难不成是因为温亭晚不会水也要冒险救他的愚蠢举动,才至于对她心心念念?
高裕察觉太子进食的速度放慢,低身问询:“殿下,可是菜色不合心意?”
景詹举箸的手不停,答非所问:“太子妃方才醒转,身子虚寒,晚膳都备了什么?”
静默了一瞬,高裕显然被问住了。
他是太子的人,按理也无需关注太子妃的膳食,可如今太子问了,若答不出便是失职之罪。
“奴才未来得及细看。”高裕将话转了个弯儿,“不过,御膳房的人告诉奴才,太子妃特意吩咐熬制了老姜鸡汤,奴才猜测许是为殿下准备的。”
景詹疑道:“为孤准备的?”
“殿下您忘了,从前您稍有病痛,太子妃定会亲手准备膳食。而今太子妃身子不便,还特意嘱咐御膳房,那老姜鸡汤驱寒暖身,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景詹恍惚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高裕奉上过几次汤食,那汤香味醇厚扑鼻,勾得人食指大动。
然一听是温亭晚所制,他陡然没了胃口,琼浆玉液也成了烂菜糟糠,只挥手让人撤下,再不许呈上。
他揣着心思,堪堪食了五分饱便搁碗停箸。
“殿下胃口不佳?”高裕见他只用了平日的一半,忧色忡忡,以为是患病所致,“可要请太医来调理一番。”
“不必。”
景詹起身立于窗前,雨滴砸在窗沿上破碎四溅,淅沥雨声忽又化为乐章,盈耳动听起来。
为他送汤吗?
景詹把玩着手中的墨玉扳指。
温亭晚送的汤他向来是不喝的。
但念着她为他奋不顾身的这份情意,他想着这一回,待她送来,他便勉为其难喝上两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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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亭晚:呵呵,狗男人还想喝汤,从此以后,喝你的西北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