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是这样的,”邱玉婵来到床边,一边脱去外裳,一边躲避马文才的视线——有时候,他真的过于敏锐了,“早先梅师兄不是答应过我,要指点我的医术吗?
医之一道,博大精深。我入门较晚,如今便更应该刻苦学习、勤能补拙,所以从明天开始,我想搬进医舍。
等我的医术有了突破……”邱玉婵心里明白,这之后的承诺,只会是一个借口、一个空谈。
她明白,马文才自然也明白。
是以她还没有把话说完,马文才就出声打断道,“邱玉婵,你对端午那天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还是相当介怀?”
邱玉婵一时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跳到端午那天?而且就算是介怀,会对此感到介怀的也应该是文才兄才对。
就是这么一晃眼的功夫,她尚且还未否认,马文才就跟着来到床边的位置,“既然如此……我讨回来便是。”
“什么?”
话音未落,她就被人轻轻地旋过身来。
平日里随便一句话就能将他戏弄得面红耳赤的少年,此刻毫不犹豫地覆过身来。
“等……”阻止的话被消弭在微薄的唇间。
邱玉婵的反应已然算快,可当她不得已地弯腰后靠至床板上躲避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唇边有轻盈的感觉略过——宛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已经褪至手肘处的浅色衣裳,像是花瓣一样,在床上绽开。
邱玉婵错愕道,“文才兄?”
灯光如豆,邱玉婵看不出马文才此刻是否害羞,只觉得他神色淡淡、语气如常,“现在,我们扯平了。”
好像刚刚那个亲吻,对他一点儿影响也没有似的。可是灯光能够照亮的角落,他的指节却紧张得蜷缩在一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邱玉婵语无伦次道。
搬去医舍的借口本来就是她瞎编的,结果现在却被马文才用这种方式强行打断,她的思路都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马文才只定身站在床前,既不迫近,也不后退,“梅师兄早就开始教你医术,你却非得在这个时候搬走。这不是心有介怀,是什么?”
——是心虚!
可这话是邱玉婵眼下能说出来的吗?
“那日你一共……亲了我两次。”中间的那个动词被他咬得几不可闻,但是在动作上,他可一丝一毫窘迫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你当真介意的话,”随着话音落下,他也逐步往床上逼近,“我可以通通还给你。”
说着,他就低头,凑到了离邱玉婵仅有咫尺的距离。
这一次,邱玉婵反应极快,“不介意!我不介意!”说着,她就转过头去,润泽的红唇被她一并转离,只莹润的耳垂却代替它突然出现在马文才的面前。
被笼罩在灯罩中的烛火,散发出稳定的暖黄色的光辉,只偶尔发出“啪啦”的蜡滴爆裂声,原本并不算微弱的声音被闷在罩子里,此时几乎快要掩盖不住二人同时加速的心跳声。
“不介意?那就是不搬了?”马文才见好就收,假装刚刚的自己没有生出轻咬上去的心思。
“唔。”邱玉婵含糊地应了一声——她认输了,只是不知道梅师兄会不会逼着她搬出去,所以现在也不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马文才已然满意,他也不起身,只是十分自然地往床上另外半边倒去,然后伸手长舒一口气。
邱玉婵维持着侧身的姿态,转头奇怪地看向他。
“怎么了?”他漫不经心地挑眉。
邱玉婵这才从他今日突如其来的强烈的攻势中回过神来,“文才兄,”她不甘心地回问,“介意那件事情的人明明是你吧!”
那些出格的事情,毕竟是她喝了酒以后才犯下的。如果马文才不介意的话,她调整调整,其实也不是不能调整回心态。
正是因为他的态度有异,邱玉婵才会觉得这次的事情不能等闲视之,然后开始深入地剖析自己——剖析出了一些不合时宜的感情——开始心虚……
他当然可以介怀这件事情,毕竟他是“受害者”嘛。可他刚刚,分明是倒打一耙!
“嗯,”马文才并不否认,“这件事情的苦主可是我!你酒后强迫,还不准我事后介意了?”
只是此介意非彼介意,马文才介意的是,她亲就亲了,可是酒醒以后,她竟然不打算负责任!
——不过不要紧,反正他现在已经想通了。
既然明月的光辉不能独照我一人,那就……直接把月亮摘下来。
他将涌动的独占欲,藏在邱玉婵最喜欢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面上,他则扬起毫无阴霾的笑意,“只是我后来想通了,你不过是酒后失了态,我跟你计较这些做什么?”
“只我没想到的是,我不多做计较,你反倒介意起来了?玉蟾兄,你可要想清楚,被你欺负的人可是我。”
他这样,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把事情说开了。
邱玉婵果然放松许多,“刚刚你不是还回来了吗?”她嘟囔着,就要下床将外裳挂好。
马文才没有把人拉回来,只是下意识地跟着一起起身,奶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