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婵……”话一出口,马文才才惊觉,自己的嗓音都是嘶哑的。
“文才兄,”她的语气温柔、眸光澄澈、表情认真,“刚刚你被喝醉的我灌酒的样子——好傻。哈哈哈哈哈……”
马文才满腔的热血顷刻凉透,“邱、玉、婵!”他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好像有青筋在跳动!
“你刚刚那样做,就只是为了跟我说一句——我傻?”好样的,马文才当真觉得方才心里还留有一丝期待的自己,当真是傻透了。
“怎么可能?”邱玉婵却毫不犹豫地否认了,“刚刚我之所以会那样做,当然是因为我想那样做。换言之,就是我想……”
“好了。”马文才却不敢再听下去。
喝了酒以后,这家伙行事出格得很。
他怕自己会把话当真,可是万一,这只是他喝醉了以后必然会有的表现。那等他酒醒,他们的关系还能一如往昔吗?
“你喝醉了,”马文才将一切暧昧的话语和行为都归结于酒精的作用,试图将他们俩的关系维系下去,“我先带你回去休息。”
可是他还有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心,“要是你心里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就请你酒醒以后再来吧。”
都说“他/她喜欢我”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清醒时的邱玉婵从来不会去主动思考这个问题,反正只要没有明确地跟她告白过,她就一律当做好兄弟、好朋友来处理。
可醉酒以后的邱玉婵,明显更加依赖于自己的直觉。她几乎是瞬间,就领悟到马文才话里的潜台词了。
明白马文才话中真意的邱玉婵但笑不语——酒醒以后?酒醒以后你可就没机会了啊,文才兄。
“随你好了。”可惜醉酒以后的她,本质上就是一个小恶魔,可没有明白他人的心意、就要帮清醒时的自己跟人心意相通的道理。
“走吧,我先带你回去休息。”邱玉婵这般乖巧,马文才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我不走,”邱玉婵好像发现了他的渴求,她认识道,“我可受不了这满身的酒气,我要去洗澡。”
马文才感觉自己的额头上的青筋又要开始跳了,方才在别人的寝室里、在人来人往的石亭里,邱玉婵都敢毫无顾忌地行事。
这要是到了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进入的澡堂,那还得了?
“不行!”马文才斩钉截铁地拒绝。
与这算不算是在占喝醉酒以后的邱玉婵的便宜无关,现在他尚且还有理智,可以克制地思考这些问题。
可现在他要是不及时制止她,一会儿他还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那就不好说了。
邱玉婵也不坚持,但是她的态度也很坚决,“你不让我沐浴,我就不回去休息。”
马文才几乎都想要对她用强了,可她就像以往每一次好像能窥探到他的心思时的样子,掀开衣摆、姿势从容地坐在石椅上,对着他露出了稳操胜券的笑容,“文才兄,你舍得对我动手吗?”
——他舍不得。
于是问题又绕回到了原地,马文才头疼地按起了额角。
邱玉婵就坐在石椅上,一双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好奇怪。
喝了酒以后,她的思维跳脱,很难在一个人或者一件事上集中很久的注意力。
可当她面前站着的人是马文才的时候,好像仅仅只是这么看着他,她就永远也不会觉得腻味。
“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马文才当真是服了酒醉以后的邱玉婵了。
平日里她这个人就促狭得很,可是行为举止之间,也还算是有分寸。可是喝醉以后,这家伙简直活力无限。而且让人应对不及的套路,简直是一个接着一个!
“我没有在想什么鬼主意啊,”邱玉婵忽地兴奋起来,“我在想你啊,文才兄!”有一个长盛不衰的接话梗!
“呵呵。”可惜早已经历过大阵仗的马文才,已经不会被她的一两句话所迷惑了,“走吧,我带你去洗澡。”
“嗯?”邱玉婵眸光微闪,没想到马文才竟然会妥协。
“去洗澡,然后好好休息,等你酒醒。”马文才也是突然想到,这家伙是从来都不在大澡堂里洗澡的。
要是在医舍,他应该能把他看得更紧一点。
“衣舍里有你的衣服吗?”
“有哦。”邱玉婵慢吞吞地回答。
“我先带你回医舍,然后再让人烧水给你洗澡。”
“好啊。”她配合地笑眯了眼睛。
端午放假,梅师兄一大清早就不知去了哪里,医舍的大门都是关着的。
不过没关系,为了以防万一,医舍的大门从来都不会被锁紧。
马文才熟门熟路地领着邱玉婵来到医舍后院处的、那间独属于她的房间里,“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让人烧水。”
“嗯。”邱玉婵乖乖点头。
马文才却怀疑地看向她,“算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吧。”
“好哦。”
反正接下来,不管马文才说什么,邱玉婵都乖乖听话、不吵不闹、不打坏主意。
经历过酒醉以后的前后两个状态的邱玉婵的马文才颇觉恍惚,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