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谁也没有说,是一个人闷不吭声走的,她们都很关心你,你想一想。”
不用想了,林然确信她是完蛋了。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完蛋了。
林然再次泪眼汪汪,呜呜扑倒在床上,不愿意面对现实。
他坐在床沿,看着她蚕宝宝一样蠕动进被子里,蜷巴蜷巴把自己裹成一团,倒在那里呜呜自闭,又无奈,又好笑,摸了摸她垂散在外面的发尾,没有打扰她。
天一往床边瞥了一眼。
细风吹进帷帐,微微拂起一角,虚无的清癯人影侧坐在床沿,垂眸温柔望着少女,静静地,像望着一块含在口中呵护的珍宝。
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林然瞬间活了,一下从被子里挤出来:“我要出去看看。”
那声音不再说话,仿佛离开了,可仍然有轻柔的风拂过她鬓角,把她凌乱的碎发掖进耳后
“……”
林然莫名很开心,说不出来哪里开心,但就是很开心。
她轻快跳下床,到桌边把天一抓起来:“走啦,出去看热闹。”
天一正晒着太阳,也随便她,只懒懒说:“别把我和你那本小黄书挨在一起。”
“…”林然强撑着表示自己是正经人:“不是小黄书,是杂传,杂传。”
妈的,天一想,江无涯怎么就不狠狠心掏出来给她撕了。
林然只好把核桃握在手心里,背着手老大爷一样溜溜达达出门去。
外面很热闹,各家各户的村民都出来,在土路上来回忙碌走动,林然看见十几个身着统一纹饰道袍的人站在村口,中间架起一口巨大的青铜鼎,着东西出来,扔进大鼎里。
“林姑娘”陈大娘看见她,连忙过来:“乱糟糟的,吵到您了?”
“没有没有,我正巧出来看看。”林然好奇:“大娘,这是怎么了?”
“落凤城的仙师们来了,说之前那个歹人是个大魔头,杀了许多人做祭,如今死了,叫我们把亡人生前的贴身事物都拿过去一起烧掉,免得沾染了什么魔气,耽误亡魂走轮回路。”说到这儿,陈大娘没忍住擦了擦眼睛,但也并不算太悲戚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有轮回路,人人死后都要轮回转世的,如今歹人偿命、逝去的亲人也能踏踏实实转世,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林然点点头,感受到注视在身上的目光,她抬起头,对上村口几个修士探究的眼神。
其中为首中年修士对老村长问了几句话,老村长恭敬说了什么,中年修士点点头,带着几人走过来,向林然拱手:“听此处村长说,是道友您斩杀了魔修,救了整村的百姓,我为落凤城执法堂堂主寇信,代表落凤城所有百姓谢过您的义举。”
林然愣了一下,回忆着天一教她的礼仪,学着他的样子生疏地回礼:“没关系,我也是意外撞见的。”
“道友谦虚,但恩义我们不能不认。”寇信叹气:“这个魔修自潮州流窜而来,一身隐蔽诡谲的奇门法术,藏入人群便如水珠落海,神出鬼没难以寻觅,谁想到突然就在落凤坡出现,落凤坡被他视作据点盘踞不过半月,周围已经被魔气侵蚀得荒无人烟、寸草不生,场面骇人至极,若不是有您在这里斩杀了魔修,还不知要多出多少无辜的亡魂…”似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寇信不再多说,转而恭敬问:“不知道友可有闲暇,上州有贵客莅临,城主不能抽身,特意嘱咐我等务必将您奉为贵宾,邀您入城作客。”
林然摇头:“不了吧,我再过几天就要走了,就不去了。”
寇信又诚切邀请了几次,见林然确实没有作客的意思,才深深鞠躬:“那便祝道友一路顺风,将来若再来落凤城,请务必让我等做东。”
林然笑着说好,转身回去了。
寇信看着她背影,衣角随着她走动轻快地起伏,好像那不是凡人农家粗制的布匹,而是飘逸的流云,柔软的春风。
旁边年轻的后辈忽然吞了一下喉咙。
寇信转过头去,就见这傻孩子怔怔凝视望着人家背影,被他一看,倏然红了脸:“堂主,这位道友她……”
寇信说:“我是元婴,却丝毫感受不到她的修为,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出。”
后辈愣住。
就算是元婴后期、元婴巅峰,甚至是化神修士,也不该一点威压都感受不出。
“你看她,一身粗布,礼节生疏,不知名姓,却体如碧玉,行路无声,神鬼一样无声无息来到这里,查不到之前任何进出城隘的踪迹。”寇信叹气:“她还有那样一双眼睛,什么样的世族与宗门,能养出那样一双眼睛。”
得什么样的膏腴簪缨、金玉成山,千山万代之门,能养出这么一个玉做的仙人。
也不知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宝贝,怎么就自己孤零零跑到外面……咦?
寇信突然想到什么,猛地问:“上州的那些贵客,究竟是来做什么?”